柳絮换好衣服出来，整理着袖口的护腕，抬头就看到院子里两人对立而站，陆星昂站得笔直目光沉沉，谢淮舟摇着折扇笑容满面，他俩好像在说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很诡异。

谢淮舟只有在算计什么的时候才会这么笑，柳絮的步伐停顿了一下，看着二人语气疑惑：“你俩站着干嘛，有凳子怎么不坐着等？”

听到柳絮的声音谢淮舟瞬间又换了个笑容转头看向她拱手：“将军。”

两人同时看向柳絮。

她穿着黛蓝劲装，款式不复杂，也没那么多纱裹着，柳絮觉得那有点束手束脚的意思，她上了战场之后就不爱穿那种有纱的衣裙了。

这劲装更方便打斗，如果不是修仙界那种纱裙凡界的纱在战场上就是束缚，一不小心就会被别人抓住破绽然后嘎掉。

平常的衣服，如今在二人看来都像是加了滤镜。

好看，英姿飒爽，很帅，想嫁。

柳傅文也从屋内出来，他穿了朝服，身后也是穿得隆重的柳母。

这场宫宴可携带家眷，六人一同出门，陆星昂去牵了马车来，谢淮舟自己备了马车，他站在那儿对柳絮道：“三人一辆马车或许有些拥挤，将军不如与我同行？”

柳絮点头：“可。”

陆星昂没说什么只是扶着柳母上了马车，柳傅文叹了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陆星昂的肩膀也上了马车，陆星昂驾上马车，跟上了前面谢淮舟的马车。

谢淮舟和柳絮同在一辆马车中，不由得有些紧张，但想到之前在院子里和陆星昂的对话，他问：“将军……回京有何事要做？”

柳絮跟谢淮舟相处几年，他的为人柳絮还是信任的，于是她简单的说了想要开办学堂的事，毕竟她想要女子同样可以入学，这对封建父权社会来说不太容易。

谢淮舟的父亲是御史大夫，应该有一定话语权，如果能拉拢谢远，或许会简单一些。

谢淮舟听完柳絮的设想，心中诧异对方的远大志向，又不由得担心起柳絮的处境。

他艰难道：“皇上许你镇国公主之位，就是因为你非男子对他没有威胁。”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着：“若你提倡女子入学女子为官，那你便是逼他同意……”

柳絮接上话：“女子掌权。”她神情淡漠，斜眼看向他，谢淮舟莫名觉得压迫，甚至觉得比皇帝看他时感觉更为压迫。

“有何不可？”柳絮问。

谢淮舟大骇，他好像知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是……柳絮的野心这么大的吗？

他似乎在斟酌，又好像不确定，他也打了一把直球，问：“将军是想……”他这直球也不是很直，他默默的用手比了个姿势。

柳絮手撑下巴歪头道：“若皇上愿意女子为官我拥护他也不是不行，若是他不愿……”她没有把话说完。

谢淮舟却是明白了。

他沉默了下来，心中不是不肯帮她，而是在飞快的运转大脑寻找可行的方法，他郑重道：“将军稍等，容某思考片刻。”

这一思考，就到了皇宫。

马车无法行驶进去，众人在宫门口停了下来，下车往里走，守门士兵朝着他们行礼，由一旁内务府的太监们领着到场的文武百官进宫去赴宴。

柳傅文走在前方，柳絮和柳母跟在他左右两侧，陆星昂和谢淮舟二人在柳絮后面。

隔墙有耳谢淮舟没有对陆星昂说什么，只竖起三根手指道：“今夜邀陆副将一叙。”

陆星昂点头，又目不斜视的看着柳絮的背影继续朝前走着。

谢淮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种很兴奋的感觉，明明谋朝篡位是大逆不道，虽然还不一定会，但他已经在期待了，这种情况很诡异。

柳絮他们到场，旁边内务府的小太监就高呼：“镇国公主到——”

等他话音落下，旁边的太监也跟着喊：“柳将军携家眷到——”

本来歌舞升平热闹非凡的宴会人声弱下，只余乐人弹奏，琴音缭绕。

柳絮他们上前行礼：“臣拜见皇上。”

皇帝笑呵呵道：“柳爱卿不必多礼，快快入座。”

柳絮踏着众人目光走到位置潇洒撩开衣袍席地而坐，皇宫就是皇宫，软垫都格外舒服。

她面前的小桌放着小菜，一名婢女正给她斟酒。

皇帝立刻朝她举杯：“和安公主领军有方，朕敬你一杯。”

柳絮动作顿了顿，神色茫然一瞬想起来，皇帝给她的封号就是和安。

她举起杯盏：“谢皇上。”

柳絮暗自思索片刻，觉得比起公主，她更喜欢将军的称号。

骨质面具开口不算很大，杯盏有些送不进去，她站起来朝着皇帝行礼：“臣失礼了。”她朝身后的婢女招手，那小婢女站过来垂着头，柳絮接过她托盘中的酒壶，对着自己的嘴仰头倒下，酒水顺着骨质面具滑落，从她脖颈落下，黛蓝衣襟浸水颜色更深。

她又自若行礼后坐下，完全没在意其他人注视她的眼神。

“……”

这场宫宴可携带家眷，但女眷都是在廊庭设置的席位，还有屏风遮挡，她们虽站的远，但却看的更清楚场内的所有人。

一些官家小姐都诧异的看向柳絮。

不知哪家小姐小声说道：“她好肆意……”

这种类似羡慕的语气，让周围的小姐们都心里泛起了酸，如果能够选择，她们谁不想像柳絮那样活的肆意潇洒呢。

“金国皇子，完颜明赫，完颜宗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