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鼓起勇气要说什么的时候，店家端来了他点的东西又打断了他。

鼠仔叹了口气将点的东西推到柳絮面前，给她打开一次性筷子递给她：“絮哥先吃点东西吧。”

“嗯。”

两人先是沉默的吃了会儿，鼠仔还是说：“十五号忠爷的家宴，絮哥能不能不去啊？”

柳絮往嘴里塞着食物，声音含糊不清：“怎么了，康光耀要行动？”

鼠仔正夹了块鱼饼，听到柳絮的话手一抖鱼饼掉到了桌上，他似乎有些惊讶，看着柳絮神情复杂。

柳絮用筷子戳了咖喱鱼蛋吹了吹，瞥了一眼呆愣的鼠仔轻笑：“怎么了？康sir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其实是他自己要让柳絮不要去，确实是康光耀要行动，康sir其实也没有说柳絮是卧底，都是他自己猜的，之前康sir让他盯着柳絮，他以为柳絮是目标人物，可现在柳絮说出了康sir的名字，那就说明柳絮是卧底。

他的本意是想让柳絮别去参加，他也不确定宴会上会出什么事。

可是柳絮既然是卧底，康sir为什么要让他盯着柳絮呢？

柳絮压低了声音对鼠仔说：“康sir没告诉过你我是卧底？”

鼠仔表情迟疑，点了点头，柳絮就笑了：“确实不是了，之前是来着，后来康sir让我退出。”

“那你为什么不归队？你已经不是卧底了，为什么不回去当警察，要留在聚义堂？”

鼠仔很莫名其妙，上岸这件事，是所有卧底翘首以盼的。

柳絮叹了口气，她就说鼠仔天真吧。

她没说自己是刚从警校毕业就被抓壮丁了，只是看着鼠仔语重心长的说:“林嘉豪，我觉得你真的挺不适合当卧底的。”

柳絮这么说，鼠仔想反驳什么，柳絮又道：“你之前试探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卧底了，但你不应该那么明显的试探，又不是只有警方才会摩斯密码。”

鼠仔急切的解释：“我当时也是深思熟虑，而且我们的密码不都是特殊的嘛…”

“那我没给你回应你就应该放弃了。”

其实这件事鼠仔自己也觉得奇怪，他即使受过专业训练谁也不信，却莫名其妙的觉得，柳絮是可信的。

“但我接近你，确实完成了一些任务…”

鼠仔皱着眉头，柳絮又问了句：“你有没有把你调查出来的卧底身份告诉康sir？”

鼠仔的表情僵住，他不知道为什么柳絮会这么问，而且，心中腾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你的任务是什么？”她猜就知道鼠仔已经把调查出来的卧底身份告诉了康光耀。

柳絮的问话鼠仔有些莫名其妙，他当然不能把自己的任务告诉柳絮，更何况现在柳絮已经不是卧底了，可却听见自己声音颤抖道：“我的任务……就是找出其他的卧底。”

他的胸腔剧烈跳动着。

柳絮压低了声音问：“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任务很奇怪？”

没有，他只有服从命令。

柳絮将头凑近鼠仔耳边：“邓嘉是你查出来的卧底吗？”

鼠仔整个人吓得后仰，从塑胶凳跌坐地上，又引来周围人的瞩目，柳絮将他拉起来问：“怎么了？不是吗？”

鼠仔目前也就只能接触邓嘉了。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也知道？”

柳絮坐下单手撑着下巴，嘴角带着笑容：“巴甫洛夫制约反应。”

她看着呆愣的鼠仔说：“你应该知道吧，学校会教哦。”

“条件反射。”鼠仔额头都冒出了冷汗，他又急切追问：“可是这跟邓嘉有什么关系？”

柳絮一开始只是怀疑，她帮邓嘉处理邮件时发现之前的一些邮件都是已经处理了的，柳絮问过公司的其他人关于他前一个助理的事。

那人是突然离职的，走的不是正常程序，只是通过邮件辞的职，而且在她辞职之后的资料还是有在处理。

说明邓嘉是可以看懂英文并且自己处理文件的。

可是他却要柳絮帮他处理，要么他是想试探柳絮，要么，就是要掩饰自己，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混混形象，一个混上来的古惑仔怎么会有什么文化呢。

他后面还主动打电话约柳絮，告诉她不要参加建堂会，说明他在试探柳絮卧底的身份。

柳絮曾经看到过一封邓嘉在垃圾箱里的一封邮件，上面全是乱码。

黑色方块的乱码能够组合成一段摩斯密码。

“被目标发现，任务终止。”

这封邮件的日期就是他上一个助理离职的时候。

柳絮确认邓嘉就是卧底，而那个被发现的卧底很有可能就是邓嘉之前的助理。

也是在那天的建堂会上，邓嘉露出了破绽。

“阿北从背后搭他的肩膀，他下意识的抓了阿北的手，如果不是他反应过来了，他应该就要把阿北用擒拿摁地上了，啊不过阿北会不会反抗就是另一回事了。”

柳絮似乎还在思索，结合前面的怀疑，说他是警察的话，一切就合理起来了。

混混打架没什么章法，如果他用擒拿，那他必然就是警方的人了。

鼠仔都呆了，张着嘴一言不发。

柳絮却突然垂眸道：“你最好，不要太相信康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