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中，柳絮坐在温若舟的对面，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温若舟轻咳一声挥手，桌面出现一坛子酒和两个精致的杯盏。

温若舟给柳絮满上，举起杯盏道：“请。”

柳絮将酒盏放在鼻尖轻嗅，闻到一股花香，没有丝毫的酒味。

“这是酒吗？”柳絮疑惑的问，随即轻抿了一口，入口清冽，酒味不浓，花香却满溢，入喉顺滑，连带丹田也微微泛起灼热。

灵酒原来是这种味道，很新奇的感觉。

柳絮眼前一亮。

看她喜欢，温若舟笑着回答：“七言仙子酿酒一绝，取的便是天玄门不败莲池的莲花酿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酒。”

柳絮似懂非懂的点头，她是不太懂的，荷花也能酿酒吗？不过修真界的灵植特殊，能酿酒也不稀奇了，只是她孤陋寡闻而已。

温若舟才奇怪的问：“魔尊没有喝过灵酒吗？”

柳絮思索着脑子里的记忆，嗯……只有修炼，跟她差不多。

于是摇头道：“没有，我平时都在修炼，不重口腹之欲。”

温若舟沉思片刻，轻声说：“若是魔尊喜欢，我可以再向七言仙子讨要一些。”

想到魔族有人对这酒酿期待，柳絮客气道：“那届时若舟仙尊与我去魔界时看上什么尽管说。”

温若舟的指尖摩擦着杯盏边缘，在柳絮说完这句话时，脑子里下意识的浮现出一句话。

‘看上了魔尊能要走吗？’

他差点脱口而出，随后咬了咬舌尖保持理智勉强笑笑转移了话题，说到了正事上：“关于萧青羽和洛无双的事……”

温若舟声音缓慢的将来龙去脉描述清楚后看向柳絮询问：“不知魔尊觉得如何？”

柳絮又浅尝了一口酒，温若舟给她再次满上。

“就跟我之前说的一样，你若愿意收他们为徒就收，不愿也无所谓，反正我是不会收的，他们要报仇我能理解，也接受，但我觉得这有违我们友好和平的条例，所以我有个提议。”

柳絮一饮而尽，将酒盏放下，温若舟拂袖给她添酒：“什么提议，魔尊说与我听听？”

她抬手阻止温若舟再次续酒的动作平静道：“这世间许多人都与魔有仇，我既是他们的尊主，应当负起责任，所以希望若舟仙尊放出消息，若是寻仇，尽管来找我。”

温若舟表情诧异，一时之间竟没有说出话来，他脑子似乎被卡住了，只有那句‘若是寻仇，尽管来找我’循环播放。

他好不容易找回思绪，皱眉说：“魔尊大人这是何意？”

温若舟不明白，柳絮明明是一个很自我的人，一边表示先前那些魔尊所做之事与她无关，一边又将所有事情揽在身上，她太矛盾了，所以他很费解。

柳絮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认真道：“因为这些事会阻碍我想做的事。”

温若舟懂了，只是因为……会妨碍到她，所以她才会插手吗？

他垂眸沉思不知道如何去劝说，只叹了口气：“世间与魔有仇之人何其多，你一人……”

“我一人足矣。”

温若舟猛的抬头，看向柳絮那张平静无波澜的稚嫩小脸，明明她看起来年纪很小，说出的话也很自负过于自信，世界何其大，山外山人外人……

可他却没有觉得柳絮大言不惭，甚至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他低头笑了笑，最后有些绷不住的放声大笑起来，小凉亭环绕着他的笑声。

柳絮疑惑他为什么要笑，听起来又不像是嘲笑的意思。

温若舟看到柳絮的表情才收了笑，语气还是带着笑意说：“小魔尊真是意气风发，性情使然。”

温若舟是在夸她，但是听起来有点奇怪，柳絮认真的问：“我真的看起来很小吗？”

身高确实不是很高……但是，她这层玲珑塔的年纪都一千多岁了，怎么也谈不上一句小吧？

温若舟手握拳放置唇边，又给柳絮添了一杯酒：“年岁对于修者来说，确实不值一提，转瞬便是百年。”

柳絮认同点头，他又道：“如果折算世间凡人的年龄的话……魔尊大人应该也不过豆蔻年华吧。”

“你用的哪套标准折算？”柳絮不悦的撇嘴：“你是看我身高觉得我才十几岁吧。”

温若舟哑然，举着杯盏喝酒掩饰尴尬。

天色暗下来了，月光升起，凉亭四角的灯笼自动亮起，荧光照在柳絮的身上，莫名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