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轻尘自然也看出了她回避他视线的动作,想着她是害羞了,便由着她去了。
她走后,贺轻尘坐着无聊。
他视线四下扫了扫,目光落在沈归荑倒扣在一边的话本上。
那话本看着,已被看了大半。
他眉心动了动,慢慢地踱过去,将书拿了起来,从头开始往后翻看,越是往下看,眉头皱的越深。
话本上边,描写的并不是寻常见的话本故事。
倒像是一些志怪异谈。
话本是从北昭早期的一位极为有名的大儒,靖柳先生所着的名篇中,杜撰改编出来的。
故事原是讲述的一位渔人捕鱼时,误入一美好闲静,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方外之地。
那地方的人避世多年。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生平和安顺,悠然自得,渔人甚为惊异,与他们共度数日,出去后再要寻这地方,却是遍寻不着了。
这故事原是想要表达靖柳先生对那方外之地的美好向往。
到了这话本中,却成了一场古怪志谈。
写到关键处,光想想,那画面都有些渗人,贺轻尘翻了几页便没再看了。
他的视线流转,落到软榻边的一角,那上边,堆着几本书。
看着有些乱,像是还没整理完的模样。
他垂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话本,看着,倒像是在整理的过程中,随手翻开的一本,而后看的好看,便多看了几页的样子?
阿荑原来喜欢这样的话本吗?
贺轻尘若有所思的放下了手上的话本,又从那些书里,随手拿了一本,正要翻开,身后响起了沈归荑的声音:“王爷,膳食都准备好了。”
他回头,看到沈归荑勾着浅笑,站在门边。
屋外的烛火,与天上那一轮弯月的光,浅浅地投到她身上,明明灭灭的暗影中,她的身影,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尤为不真实。
贺轻尘心底微滞,眸底晦暗不明地将新拿的书丢下,步履略带些慌乱地走向她。
“阿荑。”
沈归荑还没说话,手便已经被他攥住。
她低头看了眼被他攥住的手腕,他很用力,不过须臾,手腕上便已发红。
她眉宇轻蹙,微微转了转自己的手,不仅没转动,反而激的对方更用力了一些,沈归荑疑惑地抬眸,试探着唤贺轻尘:“王爷?您怎么啦?”
贺轻尘回过神来:“什么?”
“您太用力了,妾身的手腕都痛了。”沈归荑实话实说,视线往下,看的是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
贺轻尘猛地反应过来,立即松开了她的手。
待见着那上边红了一片,贺轻尘的心都绞了起来。
他连忙唤人去拿药膏过来,又轻轻地抬起她的手,凑到自己唇边,轻轻地对着她的手腕仔细吹了吹。
微微的风,从他嘴边吹出。
沈归荑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上,有一阵灼热的风淌过,惊的她下意识地想抽出自己的手。
贺轻尘却将她的手拉住:“别动。”
说完,他又仔细地吹了吹,放低了声音问道:“痛吗?”
沈归荑:“……不痛。”
是真的不痛,虽是被他无意识的狠狠攥着过,但既没骨折,又没脱臼,更没有扭伤什么的,哪里会痛?
不过是被攥的有些发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