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荑没想到,竟还有这么一段曲折。
她看着那玉佩,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眸光怪异又复杂。
一想到那玉佩是从死人棺材里扒拉出来的,她瞬间便有点……不想要了。
尽管,那死人是她血脉上嫡亲的祖母。
她抿紧了唇,冷凝着一张脸,语气中透着浓烈的不快:“……你怎知,本王妃会想要这个东西?”
除了那日在林淮安耳边提这个要求,她可从未与任何人提过,她想要这个东西。
乔氏怎会将它拿了来?
乔心莲:“民妇自己猜的。”
“猜的?”
“嗯,大公子被大理寺带走那夜,主君来了我的房里,他喝了些酒,颠来倒去地说一些乱七八糟,不成语调的话,其中混杂着您要春柳巷的事。
所以,民妇心想,您定是打算陆续收回沈氏的产业吧?
又或者,说的完整些,您定是在报复林家,打算将林家从沈氏抢了去的东西,都一样一样地拿回来。
那玉佩,既是沈氏的传家之物,自然也是要拿回的。”
沈归荑面上一言难尽,终是将盒子盖上,懒洋洋地问林初然:“你希望,本王妃如何帮你?据本王妃所知,林大小姐与那赵家老……公子,可是明日便要拜堂成亲了。”
她本想说‘赵家老爷’,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公子’二字。
林初然听着,只觉得扎心。
沈归荑看着她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没什么诚意地说了一声:“抱歉。”
林初然哪里敢说什么。
她憋着一口气,语调生硬:“燕王妃,求您帮我。”
“是啊,燕王妃,求求您帮一帮初然吧,再怎么,她也算是你的妹妹啊,齐氏和夫君他们也许与你有些仇怨,可我们没有啊。”
乔心莲哽咽着求情。
言语间,甚至还提到了当年和林淮安的一些纠葛。
当年她与林淮安青梅竹马,两家大人乃至村里人大多都默认了他们会是一对,长大后是要成亲的。
她也是这么盼着的。
哪知,林淮安考上了童生后,到城里书院读书,那一阵,水患肆虐,又有流寇作乱,他在休沐时,告别同窗往家去的时候,却失踪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他再出现的时候,已是举人老爷,他们来不及为她高兴,便听说了他早有妻室,甚至还有一儿一女的消息,而他回乡,也不是念着她这位小青梅,而是为了接自己的爹娘一同上京。
她为林淮安蹉跎多年,等成了一个老姑娘。
最后甚至被他纳入府里,成了一名人人可欺的小小姨娘,也自此,开启了她凄苦的小半生。
沈归荑听着她谈及当年的过往,脸色难看了几分。
但她也知道,这位乔姨娘之所以在她面前自揭伤疤,究其根本,也不过是盼着她能对她们母女生出些许的同情,能在知晓她们的确无辜,又与她有庶母的名分,有姐妹的名分的面上,能稍稍帮一帮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