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在这奉天都呆够了,我要出去骑骑洋马,吃吃洋餐,喝喝洋酒,看看洋妞。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发型?反省?反正就是那个洋文词,时尚!
时尚懂吗?
过几年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一人都多带几条烟,几套衣服,让你们也体会体会Fashion的感觉!”
众人听着张雨亭炫耀他那半生不熟的大碴子味英语,哄然大笑。
“大帅真是Fashion啊,都会拽洋文了,咱们几个老兄弟都落伍喽!”
驾驶员拉响了列车的汽笛,示意众人要赶快下车,否则就要把他们一路带到京城去了。
吴俊升从黑龙江一路鞍马劳顿跑到奉天来,结果又马不停蹄的坐上列车,到京城再换乘前往天津,搭乘出海的大船。
这一套流程下来,他感觉自己能活着到那条邮轮上,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自己这超过半百年纪的身子骨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于是在向张雨亭匆匆道了一声之后,便往自己的床上一倒,不一会儿就响起了响亮的呼噜声。
难怪他前前后后娶了七房姨太太,最后一个都没忍住跟他过的了五年,这声响,连张雨亭都自愧不如。
张雨亭笑了笑,取出一瓶北冰洋,但里面可不是那无色有味儿的汽水,而是度数高达52度的烈性白酒。
现在医生不在自己身边,儿子也不在,老婆也不在,能管自己的都被自己支开了,这酒可不是想喝就怎么喝了?
独酌可丝毫没有意思,但他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杯白酒下肚,勾起了肚中的馋虫,酒液顺着食道滑入胃中,沿途都留下了那股烈酒的火烧味。
真的是好酒啊,不愧是皖北出产的!
想必这位酿酒人定是个手艺高超的老匠人了吧?
如果刘瑞在这里,他一定会十分疑惑张雨亭的话。
因为这就是皖北酒厂出品的上品醉仙酿罢了,全都是机器生产,象征性的加上一点手工,要不然和飞天这类中低端产品卖不出价格呀!
三声汽笛鸣响之后,列车正式发车了,高压蒸汽在锅炉之中积攒起巨大的压力,推动着车轮滚滚向前。
咔嚓咔嚓。
随着声响越来越密集,整趟列车在机头的强劲带动下,逐渐沿着铁轨前进,直到这辆列车开出了车站。
在夜色之中,打开了车头的大灯,照亮前方,刺破黑暗。
张汉卿还呆在站台上,目光紧紧的跟随着逐渐融入深黑的蓝色。
而就在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了重重的脚步声。
皮靴踏在大理石板铺成的地砖之上,发出了沉重的响声。
他回头一看,不是他想象中的任何人,而是和送别张雨亭没有丝毫瓜葛的郭正弘与燕双鹰。
郭正弘跑的气喘吁吁,而燕双鹰则表示这点运动量真的是小case呀,真不理解有的人连大学生体测一千米都会跑完之后跪下来吐吗?
“两位,有什么事吗?是刘总督又传达过来什么消息了吗?”
郭正弘将自己的气息调整下来之后,赶快问道。
“大帅他已经坐车出发了吗?”
张汉卿不明所以,点了点头,手臂则向着已经逐渐看不清的列车指去。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赶不上了,真的赶不上了!”
郭振宏崩溃的大喊着。而燕双鹰则拍了拍他的后背,似乎在表达着没有关系,有我在就行之类的意思。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我父亲怎么了?”
张汉卿一提到他父亲的事,就格外的提高关注起来。
郭正弘理了理思绪,向他提起了一个人。
“少帅,川岛芳子这个人你见过吗?”
张汉卿则是在记忆中翻找了一番,最终找到了一位面容稍微姣好的女性面孔。
“好像见到过,但我没有搭理她,她过来只是询问边境上的一些事物,好像是要给自家商队报备一下,我就让她去找我的副官了。”
而燕双鹰则接过话头,面容严肃的说道。
“少帅,她是日本的间谍,为关东军提供了大量的情报。
我们有理由相信,通过她的情报,关东军中有部分激进分子准备刺杀您的父亲。
我们需要立刻停车来检查铁路线路与列车,否则您的父亲可能生死难料。
据我们所推测,设伏地点很有可能是城外的皇姑屯火车站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