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位民工话还没说完,旁边又窜出来一位穿着打扮差不多的人,眼见自己慢了一步,他便咬咬牙,提出了更优惠的条件。
“兵爷兵爷,别答应他,我是城里的人,我比他更熟悉情况,我带你们直接去打县太爷的府邸不就行了?我要的也不多,给我两匹布就行。”
“兵爷,我只要一匹布就够了。”
“兵爷,我连一匹布都不用给,随便扯两尺就够了,只不过你们用的手纸能不能给我带一卷回去?稀奇的很嘞。”
郝希崎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他抱着头盔愣在那里,民工们还以为他是在思考谁的条件更低,争相踊跃报出更低的价格。
其实他只是感觉自己的肚子又在酝酿新一波的浪潮,准备找地方吐呢。
这个时候全副武装,背囊里面装满子弹和手榴弹,还塞下了一套被褥和两套换洗衣物,鞋子捆在被褥旁边的排长找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被人群挤的面色通红的郝希崎,连忙把他拉了出来。
“你在这里搞啥子?现在就开始联络群众关系了?你小子挺上道的呀!”
郝希崎摇了摇头,他可不敢再乱动乱说话了,否则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变成向上喷射战士。
但排长的问话他也不能不答,于是他等两次腹痛的间隙开口答话,没想到才发出了一个音,就感觉一股热浪从胃里喷涌而出。
他准备把排长推开,结果排长一把揽住他的胳膊,亲切的跟他说道。
“咱们是革命队伍,上下层没有那么多约束,想说啥就说吧,我都听着呢。”
“排……(长,快闪开,我要吐了!)”
郝希崎的警告语才说出了一个字,淡黄色的粘稠物便从他的嘴里喷了出来,好巧不巧,不偏不倚,直接喷在了排长的军装身上。
这可是排长入伍时的第一套军装,一直被他视作最宝贵的衣服,训练的时候破了洞都亲自笨手笨脚缝补好。
郝希崎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次肯定死定了,没想到排长丝毫不嫌弃,反而先关心起他来。
“你早上是不是吃了啥冲的东西?也不对呀,两包子一碗粥,一根油条,再加两片煎斯帕姆和一个煎蛋,也还好呀?”
郝希崎原本以为这个上面下来的排长是作秀,是来底层镀金的,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共同战斗有所改观,但他仍然认为读书人就是虚伪,只有自己的大哥才是真男人。
但他现在对排长真正改观了,大哥是谁?对不起,咱不熟,现在我的心里只有我的排长!
等到把吐了一地的脏物都收拾完了后,他便将情况简要的介绍给了排长。
排长对这些情况眼前一亮,立马将这些引路人送到了连部,并向上转达,他们也因此受到了连长和电话中营长的嘉奖。
排长则笑嘻嘻的对自己的老学长连长说,并不是自己的功劳,而是郝希崎同志先发现的。
连长也对这个机灵高大的士兵印象大大加深,准备推荐他去速成班训练深造一下,结果一问排长文化程度如何,便露了馅。
连长最后拍着排长的肩膀交给他一个任务。
“小丁同志,我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一定要在今年九月份之前把郝希崎同志的文化课成绩提到良好以上,否则你的实习记录我是不会批的。”
而在身边目不斜视,直盯桌子上纹路的郝希崎听到这番对话后更加绝望了,原本只有排长一个人追着自己往自己嘴里喂饭,现在好了,有了连长的亲自关注,这下自己真的要往死里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