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送我去附近的公墓吧。”陶庭相垂下了眼神。

看着小陶的眼神，女警心生怜悯，这明明就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女孩子呀，网上怎么能那么造谣她。

唐婷甜的葬礼只有她来参加，那什么经纪人口口声声说着为了唐婷甜，哭得声泪俱下，却都没露面葬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女警原地路转粉，决定省下今天的晚餐，去给【娱记小陶】刷个糖吃。

“提前预习一下在公墓买地的流程吧，”陶庭相面对镜头，无奈苦笑，“以后总归用得着。”

【心疼甜甜，心疼小陶。】

【小陶妹妹由我来守护，谁敢再诬陷她，就吃我一招。】

【小陶真的是个善良的孩子，还有点点飒气，我在这里，先粉为敬。】

一场直播下来，观众对小陶改观很多，只能说感恩的心，感谢对照组，唐婷甜她亲娘非要凑上来挨巴掌，小陶也不惯着她，能甩就甩了。

“亲娘赞助五百，我赞助一万零五百，”陶庭相喃喃自语道，“甜甜，我们现在有一万一的预算买墓地。”

【亲娘表示这个赞助值得一个赞。】

【被动赞助（手动狗头）。】

【小陶应该说现金一万的，亲妈赞助十万都不过分。】

近些年屡屡有天价墓地的事情上新闻，什么“十万一平”“死不起”之类的，但在唐婷甜的这个小村子附近，墓地还挺便宜的，8888套餐就足以放下唐婷甜的骨灰盒，以及后续二十年的维护费用。

“就直接埋在这里吗？”墓地的工作人员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看长相应该过了退休年龄，体型偏富态——这比较能给人安全感，墓地这种地方，要是来个瘦骨嶙峋的老太太收费，完全堪比真人型鬼屋。

“死者没有其他亲人吗？”老奶奶问道。

“她是个孤儿，”陶庭相说道，“我是她朋友，能埋葬她就好。”

老奶奶推了推老花镜，她早不会写字了，陶庭相写完死者的生平信息之类的，她拿着个戳给陶庭相盖上，让她找地方放。

提前挖好的坑洞，排列整齐的小土堆，流水线上雕刻出来的墓碑，就这样埋葬了唐婷甜的一生。

在墓地这种地方，很难不有感而发，陶庭相买了些黄纸，在“烧纸专用坑”处点燃，然后烧，天边飘起黑色的烟雾，点点的火光照不明少女的脸庞。

“聊聊天呗，”陶庭相对直播间开口，“生老病死，原来是这样的，还真是令人唏嘘。”

“哪里来的‘生老病死’？我是‘生’的，甜甜是‘死’的，那边的老奶奶是‘老’的，你脑子是‘病’的——小玩笑，我相信我的粉丝是全网平均智商最高的。”陶庭相轻笑了一下。

【我信唐婷甜不是被小陶逼到自杀的了。】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摊上这么个家庭，也真是可惜。】

【希望她下辈子投胎到一个男女平等的家庭吧。】

【我也想投胎到一个男女平等的家庭，在此共勉。】

【但还是觉得好憋屈呀，唐婷甜挣了那么多钱，就这样被吸血鬼母亲和弟弟分了，真让人感觉不平。】

陶庭相的眼神在这一行字上逗留，忽然有了主意。

她当着直播间观众的面，给蒋晨晨打了个的电话：“喂，晨晨姐，有时间聊聊？”

那边蒋晨晨也正在直播，但看着是陶庭相的电话，她不敢不接，匆匆向直播间交代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蒋晨晨直播间的粉丝表示疑惑。

【诶，这是有什么急事？】

【谁给她打电话了？】

【不会是唐婷甜诈尸的电话吧？】

陶庭相的直播间也在这个“晨晨姐”的称呼中泛起一阵激烈的讨论。

【难道是蒋晨晨，小陶认识蒋晨晨？】

【蒋晨晨是唐婷甜的经纪人，真认识，也并不奇怪吧。】

【她给蒋晨晨打电话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聊一聊唐婷甜呗，唉，她死得真是太可惜了。】

网络是个再透风不过的筛子，只要有一个人看到了两个直播间之间的关联，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了，陶庭相百万粉丝的体量不容小觑，蒋晨晨的直播也是正当红，两边一交流，让蒋晨晨中断直播打电话的人竟然是陶庭相，这个好奇心起来了，能不去陶庭相的直播间看看？

于是乎，原本蒋晨晨直播间的观众飞速涌入【娱记小陶】之中，直播间在线人数再创新高。

蒋晨晨真的看着“陶”字就头大，总感觉陶庭相打来电话，不是什么好事儿。

“喂，你说你直播是想把唐婷甜生前的债务还完，那一千多万，还得怎么样了？”陶庭相问道。

“能怎么样？短时间变现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网上已经冒出很多骂我的人来了，直播带货销量都不怎么样，你别打扰我，让我能多做两天，或许还好。”蒋晨晨说道。

直播间冒出了一堆“？？？”。

【什么欠债一千多万？】

【小陶给解释一下。】

【嘘，认真听，别打扰她的讲话。】

“债务如果能够被证明花在别人身上，可以让花钱的人偿还这部分债务吧。”陶庭相说道。

“确实，你说这个干啥？”蒋晨晨疑惑道。

“唐婷甜生前给两个弟弟出了彩礼钱，还翻新了他们家的老屋，这部分钱是欠的吗？你查一下。”陶庭相说道。

“是有这部分钱的，”蒋晨晨对唐婷甜的债务了如指掌，一下子就记起来了，“合计是一百三十多万，债务单都在这里，还没还上呢。”

陶庭相隔空打了个响指：“不错，就是这个，能证明钱花在了她的弟弟和父母身上了，这部分钱就可以让花钱者承担吧——这方面的证据充足吗？”

“有，这里有借条记录，”蒋晨晨说道，“说是这笔钱是唐婷甜借给她家里人的，这借条上写得很明白。”

这就更好了。

很明显，唐婷甜的父母弟弟借这些钱，就没想过要还，有借条又能怎么样？

但现在不一样了，唐婷甜死了，又有这个证据，追债人完全可以直接向唐婷甜的父母弟弟追债！

“这部分债务不用你承担了，”陶庭相差点没笑出声，“我给你个地址，你把债务单寄给这户人家，并向债主说明花销来源，他们懂法律，就应该知道向谁追债。”

蒋晨晨就听出了个“这部分钱不用你还”，当即答应下来：“太好了，我看现在的直播收入不行，还觉得自己还不上欠款了，有这笔分担最好，能一下子少十分之一！”

“我现在就去办！”蒋晨晨说道。

【我好像听懂了，是说唐婷甜欠了债，欠了一千多万，而她给她父母的钱也都是借的，现在要她父母自己还钱了！】

【好样的，恶人自有恶人磨，等等，这话怎么有点奇怪呢？】

【唐婷甜也是恶人吗？】——有人问出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小陶，是知道什么的吗？】

【唐婷甜欠了一千多万，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是一切的开始。】

【妈妈呀，我好像发现真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