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濮阳站起身往外走,把薛满悲怆的哭声远远的抛在了脑后。
两天前他在念晗居看到了霍小公子和小元宵。
看到他们小兄妹相处的样子,当天晚上回去他就做了一个梦。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他刻意遗忘的回忆。
别的小孩三岁可能不记事,但他不一样,他有三岁的记忆。
他想起来了。
自己是有个妹妹的。
不过不是亲妹妹,是婶婶生的,是自己的堂妹。
妹妹从生下来就很好看,小奶团子一天一个样,白白嫩嫩的,比元宵更好看。
那小手像藕节儿一样,软软嫩嫩,挥舞着伊伊呜呜找哥哥。
凌濮阳稀罕得不知道怎么稀罕才好了,天天守着妹妹寸步不离。
他也想起来了。
是他把妹妹抱出去弄丢了的!
他吓得要死,自责得要死。
他听到家里人在找他,听到婶婶撕心裂肺的哭声。
他不敢出来,就躲在角落里,听着亲人们在他面前一趟又一趟的跑过。
他不敢出来,不敢面对。
他发誓要把妹妹找回去还给婶婶。
可是……他一不小心从高处跌下,摔伤了脑袋。
从那时候起他就封闭了那段记忆。
不去想就不会头疼,不去想就不会愧疚。
但他现在想起来了。
虽然那些记忆的片段很零碎,可也足够让他明白,他的身世恐怕不是已知的那样。
所以凌濮阳决定去找凌彦。
狗世子虽然狗,但不得不承认,狗世子脑子比他够用。
而且狗世子的消息比自己更灵通。
找他商量商量,比自己毫无头绪不知道从哪里着手的好。
凌濮阳有自己迫切想要办的事情,有迫切想要解开的谜题,就顾不上薛满了。
那就对不住了,让她老老实实在牢房里待着吧。
不要出来给他添乱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凌彦没有睡,还在岭南馆的书房里慢慢喝着茶。
显然是等他很久了。
凌濮阳又没来由的有些生气。
这狗世子好像什么都知道。
那一切都尽在掌握中的模样真让人生气!
凌濮阳一屁股坐下来,拖过了茶壶。
看着凌彦面前一排讲究的小茶杯,不屑的冷哼:“屁眼子那么大的杯子,也就你们这种人才喜欢用。”
说完,豪放不羁的仰头,把茶壶里的茶吨吨吨往嘴里倒。
凌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把它推远了一点。
从善如流:“行!我不用了,那你也把夜壶放下!”
凌濮阳一口茶水扑地喷了出去。
呛到了,咳嗽了好久。
“你……!”
凌彦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他。
这不是你开的头吗?你说屁眼子,我说夜壶,这才对得上啊。
凌濮阳好不容易止住了咳,愤愤的问凌彦:“你知道了对不对?”
“知道什么?”
“知道我不是程萧的儿子!”
凌彦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揭晓凌濮阳身世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