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想把李雪表妹介绍给陈维国,陈秀芝第一个赞同。
怎么说呢,就刘大明白那一家子的处事,整个儿林场就没有几家得意他们的。
尤其是刘家那婆娘,撒泼放赖不讲理,那就是个泼妇。
连学校老师她都能泼人家凉水,她还能干啥好事儿?林场这些人家提起来,谁不背后骂她?
相比之下,陈家在林场的人缘就好太多。
陈维国的爹妈都挺能干,为人处世也好,就是陈家这日子稍微差了点。
并不是陈家人不会过日子,主要是他家这负担太重了。
这个负担重,也不光是家里孩子多的缘故,更重要的是,老家那头兄弟姐妹拖后腿。
前几年,一到冬天老家那边就来人,过来就住小半年,等着走的时候,还得连钱和东西都划拉着。
陈维国有一个大伯三个叔叔,轮班来,谁家过日子能受得了这么划拉?
可没办法啊,陈维国他爸大老远跑东北来工作,不在父母跟前儿尽孝,总觉得理亏。
兄弟们难得来一趟,住一阵子,临走前再拿点儿东西,陈维国他妈能说啥?
好歹这两年,老家那边不咋来人了,加上陈维国当知青能挣钱,又跟着盛希平进山没少划拉,好歹这日子慢慢缓过来些。
要不然,刘家怎么敢狮子大张口,要五百块钱的彩礼?
想来,陈家要是真拿出来五百块钱彩礼,再给小两口盖房子办婚事,陈家好不容易攒下的家底儿,也得掏空了。
王家跟陈家关系不错,陈秀芝又跟陈维国他爸都是一个姓儿,多少的能攀扯上点儿亲戚,自然是向着陈家说话。
在陈秀芝看来,李雪的表妹赵娟,可比刘红霞强太多了。
陈维国要是能娶到赵娟,往后俩人心往一块儿想,劲儿往一块儿使,一个挣钱一个攒钱,那日子还有过不好的?
“建设,快,你赶紧跟希平俩人去陈家,打听打听陈家啥意思,我觉着行。”
王保顺在一旁连连点头,他也觉得,林场这些没结婚的小伙子里头,陈维国就算是很出挑的了。
而且陈维国的爹妈为人都不错,赵娟嫁过来,肯定不能受欺负,挺好的。
爹妈都开口了,王建设又往自家媳妇那边看过去。
“媳妇,你觉得呢?娟儿毕竟是你表妹,这事儿得你说话。”
李雪一听就笑了,“这还有啥可说的?
维国是你的朋友,你们一小儿长大的,啥脾气秉性都知道,你和爸妈都觉得维国好,那就行呗。
不过,这事儿眼下还是咱剃头挑子一头热,陈家那边啥意见,咱都不知道呢。
你跟希平过去试探下口风吧,要是陈家那边就认准了刘红霞,那咱说啥都白扯不是?”
李雪当然是巴不得表妹也嫁过来,到时候她在这边也有个伴儿。
可陈维国跟刘红霞现在还没整明白呢,李雪也担心自家表妹受委屈。
“成,那我跟希平就过去一趟,问问维国和陈叔他们。”
自家媳妇点头了,王建设心里有底,于是穿上大衣戴上帽子,就跟盛希平俩人出来,直奔陈家。
陈家这头,徐秀香正在厨房里忙着做饭呢。
见到盛希平和王建设一起来,徐秀香也没多想,只热情的招呼他们进屋坐。
东屋里,陈家的当家人陈世良,还有陈维国、陈维民爷几个正坐炕上唠嗑儿呢。
陈世良比盛连成还小点儿,没到退休的年纪,后天也得上山干活。
陈维民今年也高中毕业了,他身体有残疾,符合免下政策,可以不用当知青,局里每个月给他二十几块钱的补贴。
别看陈维民没了一条腿和一只手,这孩子聪明又灵巧,家里一般的活他都能干。
陈世良就嘱咐二儿子,他们不在家的时候,多帮着母亲分担点儿。
“叔,维国,在家呢。”正说话的时候,盛希平和王建设推门进屋,笑呵呵的跟陈家父子打招呼。
“哎呦,希平和建设来了啊,快,赶紧上炕,外头挺冷了吧?炕上暖和。”
陈世良一见二人进屋,忙招呼他们上炕。
“叔,外头还行,这才刚开始冷,没那么冻人。”盛希平笑笑,没客气的直接坐到了炕沿上。
“这不是建设从松江河回来了么?前次我们一起上山打死那黑瞎子的胆卖了,我寻思着找维国一起,我们几个算算账,把钱分了。”
总不好一见面就提赵娟的事儿啊,所以盛希平找了个借口。
“哎呀,希平啊,这两年得亏有你带着维国。
你们不管打着啥,都有他一份儿,俺们家里也跟着沾老光儿了。
你看,你们几个都是一起长大的,同岁,海宁家孩子六七个月了,你家这眼看着也快要生了,建设也娶了媳妇。
俺们家维国眼见着岁数也不小了,我跟你婶儿啊,都愁的睡不着觉。”
陈、盛两家之前是东西院邻居,本来关系就好。
陈世良看着盛家孩子就跟自家的差不离,所以也不跟盛希平见外,有啥就说啥。
盛希平一听这话,心中一喜,他正想着把话题往陈维国的亲事上引呢。
“叔,维国这两年攒下不少钱了吧?娶个媳妇能花多少啊?
都不用你们掏钱,他自己攒下的,娶媳妇进门都有富裕,那还愁啥?”盛希平故意这么说。
“就是啊,娶媳妇还能花多少钱?我跟李雪办完婚事回头算了算,也没花太多。
你看你家这房子是现成的,西屋留着给维国娶媳妇住就行。
其他的就是给女方买点儿衣裳布料,买块手表,顶多再给个百八十块钱的,维国自己攒下那些足够了。”
王建设脑子活泛,一听就知道盛希平啥意思,于是也顺着盛希平的话,往下说。
陈世良一听这话,忍不住白了儿子好几眼。
“建设、希平,你们跟维国都这么熟,有些话也不瞒着你们了。
俺们家这个不争气的啊,非得看好了刘大明白家那个闺女,他们家要那条件,维国攒那点儿钱,哪够用啊?”
一想起来这个,陈世良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抄起炕上的笤帚疙瘩,给陈维国几下子,敲醒他那榆木疙瘩的脑袋。
“你说说啊,那头要五百块钱彩礼,还得要单独的新房子。
媳妇进了门就分家,往后不让维国管家里的事儿,尤其是不能管维民。
这特奶奶的叫什么事儿?俺们家是娶媳妇,不是娶祖宗回来啊。”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更何况这些闯关东的血性汉子?
陈世良虽然年纪大了点儿,可脾气还是有的,一提起这事儿,他就气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