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阿娘暗自窃喜的模样,苏玫本该高兴,可是她高兴不起来。兴许是上了年纪,经历了过多,问题也看开了许多,阿爹突然转性,她还有待怀疑。
“如此最好,如今阿爹阿娘之间再无碍眼之人,往后总算能夫妻和顺了。”
苏玫笑道。
陈氏深以为然,她点点头,“听说那张氏在庄子上被折磨得够惨,明明就剩下一口气了,可礼哥儿偏是让人把她那口气给吊着,不让她把那口气给落下去。我从前知道礼哥儿爱胡闹,却是不知道他竟能这么阴狠。”
“他与冯氏那些年想要个孩子,可谓用尽了法子,这好不容易给盼到了,竟是被害得家破人亡,即然他对冯氏感情不深,但那个孩子可是礼哥儿心尖上的人,能轻易饶过张氏才怪。”
这番分析陈氏也很赞同,他提到了良哥儿,“良哥儿那孩子这几日回了二房那边,先前甘婆子受张氏之命到国丈府去见过他,以至于他知道张氏是从庄子上回来了的。之所以在大房院儿里表现良好,也是想着让人觉得乖巧懂事,然后可以早些回到二房见到张氏罢了。
“那日他回去没见着张氏,连甘婆子都没见,在屋子里又闹又哭,我怎么也哄不住,还是你阿爹出面训叱了他一顿才叫他消息。”
“也就是说良哥儿现在还不知道他阿娘的处境?”苏玫心中凄凄,觉得大人有过错,还真是苦的多半都是孩子。
陈氏摇摇头,喝了口茶道:“全府上下都不瞒着呢,你阿爹见他在梵哥儿的教养下学业有很大的进步,深知一旦告诉良哥儿实情,他小孩子心性,肯定会再次误入歧途,决定还是瞒着好。你阿爹说了,开了年就把他送出京去读书,让他远离京城,届时山高路远,想知道什么也很麻烦。”
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法子,苏玫轻轻笑道:“就是不知道开了年准备把良哥儿送到哪里去读书?总不会送回咱们老家吧,我记得老家可没什么有名的大儒或者学究。”
“好像是崇州,听说那里有间白马书院,最是有名。”
苏玫点点头,采云撩帘进来,曲了曲膝说:“姑娘,太太的物什全都装上车了。”
陈氏闻声便起身欲走,她的确着急回去,家里的事还多着呢,“我先回了,你得空就带着孩子回娘家去看看我们老两口,阿娘年纪大了,爱看膝下有孙子玩闹。”
“好。”
苏玫亲自送陈氏出门,途中陈氏提到了有意于苏玫的那个男人,不经劝起来:
“你一个女人家独自过活是真的不容易,夜里身边连个说话都没有,玫姐儿,姑爷已经没那么多年了,你与沈重德之间的烂账业已告一段落,可以为自己考虑了。”
苏玫已经是下定决定不会再往前走一步,她这样的名声,不被人提及默默无闻也就罢了,一旦让人提及,便是丢脸丢到家。有意于她的那个
男人,此时心悦于她,可他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曾经和过往,还会心悦于她吗?
苏玫半点儿也不敢赌。
“阿娘,别劝了,我不想提此事。”
“你呀……。”陈氏无奈的叹了口气,继续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看看你大伯母,照样是二嫁,都一把年纪了还被你大伯父宠上天呢,你如今这岁数又不大,可以为自己后半生幸福谋谋出路。”
苏玫没作声,陈氏徒然惊道:“唉呀,我还忘了桩事,你大伯母说让我初七到她那里去商量一下三月三国丈府赏花宴的事,这都没多少时候了,我得赶紧过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