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场的经验告诉他们考试中刷出来的小题不一定要挨个完成。
非关键的那些可以跳过,只要考生能承担不写答案的后果比如收卷的时候没分可踩。
而结束一场考试有三种方式:一种叫全军覆没一种叫熬时间,还有一种叫提前答出关键题。
猎人甲的关键题是找到那套餐具。
这里的关键题就是这道阅读送出那些娃娃找到回家的路。
在这之前于闻他们都以为送娃娃会是一个很长的过程。
就像赵文途答题日记中写的那样大家凑在一起连蒙带猜地给其中几个娃娃找到主人。每天完成一部分小心翼翼地熬到结束。
万万没想到金大腿嫌慢居然想要一夜搞完。
18户人家啊一夜?
开什么玩笑呢……
不是不相信游惑,他们是真的完全没底。
回到小屋的时候夜已极深。
游惑房内维持着众人离开的样子不过茶几上的水已经冷透,干面包边缘泛着白,看上去更难吃了。唯独炉火烧得很旺。
游惑在沙发旁转了一圈,突然问:“袋子呢?”
“袋子?什么袋子?”
众人没反应过来。
游惑正想说“装娃娃的”就见秦究冲炉边一抬下巴。
大家跟着看过去。
火炉旁的针织地毯上灰扑扑的布袋掉落在地其中一个娃娃直接从布袋里摔了出来就落在炉火旁边。
只要火舌跳动的幅度再大一点,就能烧到它。
“怎么掉这里?!”于闻赶紧过去把袋子和娃娃捡起来。
游惑指了指沙发说:“之前放在那边,谁动过?”
大家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老于说:“发现你入棺,我们抄了绳子就冲出去了。可能惶急慌忙有人顺手放错了?”
但他们仔细回忆一遍,又都能确定自己没碰。
难不成……是它们自己动的?
想象一下,那画面有点诡异,众人没敢细想。
于闻咕哝着:“要是烧掉一个对不上号,我们就惨了。”
他把娃娃一条腿拎起来:“就差一点,看,这里燎出一块焦斑。”
“还有这里和这半边衣服”于闻翻转着娃娃。
游惑打断他:“这两处之前就有。”
于闻一愣:“啊?”
这个娃娃是黑婆最后加进去的四个之一,游惑当时就注意到它身上有火燎的痕迹。
“这么说它之前就差点被烧?”于闻拎着娃娃说:“这么多灾多难?多灾多难算线索吗?村里有谁被火烧过?”
于遥说:“赵文途。”
众人一愣,连游惑都看向她。
于遥被看得不太自在:“呃……就是村民丁。”
她不好意思称呼别人为“疯子”,红着脸说:“可能我有一点点洁癖,就总会注意到别人衣服干不干净。他袖子和衣服侧边沾了很多炉灰,后面衣摆也有焦斑。也不一定是被烧过,我只是觉得……没准儿呢。”
她说完就不吭气儿了,红着一颗头坐在那里。
“有道理啊!”于闻看着娃娃说:“要真有这些痕迹,应该就是他吧!”
游惑“嗯”了一声。
他一点头,大家瞬间放心。
这场景就像学渣拉着学霸对答案,一不小心对上了就很高兴,因为稳了。
赵文途在日记里写过,他们觉得那个娃娃跟村民甲有点像,才会送给对方。
所以送礼物的关键,就是找到娃娃跟村民的相似处。一个娃娃代表一位村民。
“突然感觉自己在玩一个游戏……”于闻左手搂着一袋娃娃,右手捏着其中一个晃了晃,说:“猜猜我是谁?”
“那就猜吧。”老于指着他:“你给我放下别作怪!”
娃娃被一字排开,众人围着沙发坐了一圈。
互瞪了一分钟,他们就崩溃了。
猜个屁!
除了赵文途的娃娃被火烧过,有明显区别。其他娃娃根本找不到特点,区别可以忽略不计,共性倒是很明显:都丑。
布团上面缝几根线就敢说是眼睛鼻子,布片一裹就是衣服。
举着这个对村民说“这代表你”,这是要气死谁?
“有没有胎记什么的?”陈斌举着手尴尬地问:“衣服……能脱么?”
“你脱了它能还手还是怎么?”老于一脸愁容:“但有个问题,就算在衣服底下找到了胎记,你能去把村民扒了印证一下?”
陈斌:“……”
话虽然挺糙,但道理没错。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村民整天关在屋子里,压根没出来过。
赵文途说,只有敲三下他们的房门,说“送你一个礼物”,那些村民才会来开门。
而一旦开了门,在他们重新回屋之前,考生必须送出正确的娃娃,不能出错。
大家默然无语地看着娃娃,再次陷入了考场终极问题
这踏马又该怎么办?
“现在几点?”游惑忽然出声。
众人齐齐看向他,又齐齐看向秦究。
秦究掏出手机:“半夜2点,姑且收卷之前都算今晚,还剩五个半小时。”
游惑:“够了。”
秦究:“你确定?”
游惑喝了一口水,闷着嗓子“嗯”了一声,把娃娃扫进了布袋。
他站在屋里扫了一圈,伸手指了几样东西:“绳子、刀、布条,趁手的东西都带上。”
“哦。”
大家纷纷照做。
他们把东西全都拿好,跟着游惑走到门口才突然懵逼:“这是要干什么去?”
游惑说:“打劫。”
众人:“???”
秦究突然沉声笑了一下。
低沉的嗓音在近处响起,很容易弄得人耳根不自在。
“去旁边笑。”游惑绷着脸偏开头,又对其他人说:“别堵着,走不走?”
众人:“……走走走。”
很快,他们站在了一幢小屋前。
屋门上的标牌写着:查苏村4号。
笃笃笃。
游惑敲响了面前的门:“送你一个礼物。”
大家屏息等了片刻,门里真的响起了沙沙声。
这应该是脚步声,听着却像是布料在地板上摩擦拖行的动静。
众人想起赵文途日记中的话,他说自己有手有脚,摸着却很软,像棉絮……
让人害怕,又让人有些难过。
吱呀一声,屋门开了。
赵文途探出头来,他面容沧桑、神情麻木,两鬓间杂的白发在月色下闪着暗淡的光。
他黑洞洞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游惑,慢吞吞地问:“什么礼物?”
游惑掏出防水袋和那个被火燎过的娃娃,说:“一本日记,还有一个代表你的娃娃,名叫赵文途。”
月色把影子拉得很长,笼在赵文途>>
的脸上。
他在光影中僵立许久,眼睛终于透出一星微末的亮光。
“赵……文……途……”他看着那个简陋的娃娃,缓慢地重复这个名字,因为太久没有说过,发音居然有点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