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让人走神的绷带被抽走游惑抓了个空。
不知道为什么秦究忽然变得很缠人一个又一个吻落在他眼尾,跟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
他被啄得有点痒却没有让开。
秦究侧着头下颚的线条瘦削深刻不论是突出的喉结还是肩骨肌肉都充满了力量。这人即便是最放松最懒散的时候都带着令人警惕的气质,那种侵略感仿佛是天生的。
可这一刻他的吻居然是温柔缱绻的像是亲昵而珍重的安抚……
“……怎么了?”游惑低声问。
秦究眸子半阖,狭长眼缝里含着光。
他依旧固执地吻着游惑的眼睛,过了许久才从喉咙底沉沉答了一句:“没什么……情不自禁。”
游惑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其实楚月说的那些事他大多都忘了连片段都记不清可能长大以后就没在意过。时间久了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天生冷心冷肺捂不热。
但这个瞬间所有他以为从不存在的情绪被秦究轻而易举勾了出来。
他沉默片刻突然按着秦究后颈吻过去……
这一幕几乎与过去重合。
很多年前,考生末期的秦究也是这样。他在交缠中拉下那道绷带嗓音低哑地说:“我的大考官眼睛很漂亮……”
“非常、非常漂亮。”
而当时的考官游惑闭着眼睛胸口在急促的呼吸中起伏忽然抓着秦究的肩膀抬起身吻着他和多年后所做的一样。
他曲起一条长直的腿,在亲吻中更换了姿势,压坐下去的时候,一贯冷漠垂着的眼睛半抬起来,带着迷蒙潮气。
沙哑的声音闷在唇齿间。
游惑忽然又想一句话
不知哪个季节哪一天,又是因为什么事。已经是考官的秦究对他说:“别对我闭上眼睛大考官,不用对我避开什么,永远都不用。”
我不会怕你,不会疏远你,不会觉得你是什么令人不安的怪物。
我这么爱你。
禁闭室里场景依旧。
距离他们进来已经有一会儿了,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那片旷寂的废墟没有出现,远处也没有传来硝烟味,没有高远的天空,也没有逐渐落下的黑暗夜色。
镜子里的禁闭室只得其表未得其里,起不到真正的惩罚作用。
这只是一间充斥着回忆的房间而已。
想得起来的、想不起来的、对峙的、亲昵的……
都在这里。
说来荒谬。
镜子里的世界一片虚幻,却可以找到真实。
考场横纵无界,却只有这间狭小的禁闭室不限自由。
早上8点,小楼里面终于有了人声。
众人按照时间表陆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数人头,以免再发生什么狼人杀情节,睁眼“死”一半。
还好,人都还在。
“那两个小鬼居然没有半夜偷袭?”杨舒有点纳闷。
“昨天都哭成那样了,不偷袭也正常。”于闻挠着鸡窝头说:“难道还希望他们干点什么吗?”
“不是希望他们干点什么,就觉得不太符合题目逻辑。”杨舒说。
于闻一脸懵:“题目什么时候有过逻辑?”
杨舒:“……”
“我知道你的意思。”吴俐冷静地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
见其他几人愣着,她解释说:“这两个小孩如果是普通角色,会闹脾气很正常。但他们是题目核心,如果吓一吓就什么事都不做了,那还怎么当题目核心?”
杨舒补充道:“他们应该一边哭,一边不情不愿地继续找茬。”
就像荒岛上的那只章鱼怪,即便碰到了史上最凶残的食物,该它吃人的时候依然得出场吃人。
舒雪突然说:“其实……我昨天晚上隐约听到了一点声音。”
“什么声音?”
舒雪回想片刻,脸涨得通红说:“忘了,好像……”
她攥着手指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拍皮球的声音?”
“拍皮球?”
众人疑惑地看向二楼。
萨利和雪莉刚起床,两人还穿着睡衣,手牵着手站在栏杆后。
有可能是头发散乱,睡衣颜色又一样,一时间居然分不清谁是妹妹谁是哥哥。
老于心有余悸地说:“我昨天就是听到了小丫头在拍皮球,睁眼就看到她在门口了。”
大家背后又开始冒凉气。
这场考试最麻烦的就是强制睡眠,一到睡眠时间,他们跟昏迷没两样,连个守夜人都没有。
在场的大多受过袭,对那种孤零零的无助感印象深刻。
最可怕的不是小鬼突然出现在身边,而是小鬼出现的时候,你怎么都叫不醒其他人。
就在这时,一阵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大家一激灵。
于闻讪讪地摸出手机:“对不起对不起,我闹钟忘记关了。”
看到手机,舒雪突然“啊”了一声。
“对了手机!”她掏出一个有点旧的黑色手机,咕哝说:“我昨天听见声音的时候摸了手机,好像拍了一下,就怕今天睡晕了什么也不记得。”
她这个手机还是从赌场赢来的,只用来看时间,平时用得不多。
“但是别抱太大希望,我可能什么也没拍清。”舒雪又赧然地补了一句。
众人“嗯嗯”应着,目光却一转不转地盯着屏幕。
照片界面,昨天的日期之下多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