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巴不得没人知道自己以前待过艺楼，还找老相好，那些男人谁会记得一个残花败柳的艺女！”吴梦娘自嘲道。

“唯一一个靠得住的赵虎，也因为你疏远了我。”吴梦娘看了季小媪一眼，“说到底还是因为我招惹了你，谁让你背后有男人可以靠，同样是被休弃，同人不同命！”

“那你当初为什么不跟着赵虎？？”季小媪好奇地问道。“赵虎怎么看也比刘文才靠得住啊！”

“……还不是因为他也是贱籍，我要从良，必须要嫁给个身世清白的男子。”吴梦娘看了季小媪一眼，“赵虎算是赌坊的打手类，也是卖了身当下人的，虽然他看似风光，不过是主人家给他的权力而已。”

“我想要给我的孩子一个机会，让他不被人耻笑，那就必须有个良民娶我，才能脱离贱籍。”吴梦娘缓缓道。“赵虎也知道，所以他没有阻止我，同意我跟了刘文才。”

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季小媪沉默片刻。“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我家里人早在当年的饥荒就死光了。”吴梦娘淡淡道。

“你会做什么？”季小媪问道。

“伺候男人算不算？”吴梦娘扯扯嘴角，“我从小在艺楼长大，你觉得我还能会什么？无非就是些伺候男人的把戏和观赏性的琴棋书画。”

“什么叫观赏性的琴棋书画？”季小媪好奇地问道。

琴棋书画还分观赏性？

“就是弹几首曲子，酸几首诗，随便陪客人画一画，陪着下下棋，反正到最后都不干正事。”吴梦娘瞥了季小媪一眼，“目的就是为了勾引男人，让他们掏银子，可懂？”

“……明白了。”季小媪无语。

“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救我……”吴梦娘执意想知道季小媪为什么要救她。

“因为你帮我通知了他们……”季小媪认真道，“我这人记恩，虽然最后我也不会出事，但是你做了，我就记着你的恩。”

“你傻不傻，就一句话的事。”吴梦娘一顿，看了季小媪片刻，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你管我傻不傻，我问心无愧就行。”季小媪瞪了吴梦娘一眼，这人真是不知好歹，救她居然还骂她？

“你真是……”吴梦娘微微一笑，而后轻笑，最后直接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算计了一辈子，都没人救我，只不过是帮你传了个话，你却救了我。”

这世上最不可能救她的人，救了她。

吴梦娘复杂地看了季小媪一眼，“你为何能这么看淡，为什么你可以这么自在？”

“问心无愧呀！”季小媪理所当然道，“你算计来算计去的，你不累吗？人就这么实实在在的处，不行吗？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别勉强，很难吗？”

“为什么非要盯着别人的生活为难自己呢？”季小媪看着吴梦娘，“不甘心平凡，那就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啊！惦记别人的东西，到最后也不一定会是你的，又何必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