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钦看着男人的资料,越看越觉得心烦意乱。
根本找不到可以突破的点。宋淮钦不打算等了,直接带着孟听去到了医院。
“嗒嗒嗒!”皮鞋踩在瓷砖地板上的声音充斥在安静的楼道里。
推开门,病床上的男人已经撤走了呼吸没人比他更在意机和管子了。
男人看到来人,破损的眼皮抖了抖,咬紧牙关紧张的看着宋淮钦和孟听。
孟听忙搬过椅子宋淮钦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的看着男人。
“别紧张,警察先生。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
男人扯了扯被缝着的嘴角,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宋淮钦看着他这样,轻轻一笑。“警察先生,笑不出来就不要笑了,等会嘴角又撕裂开了可就不好了。”
男人名叫莫多,是墨西哥人,两年前进入国际刑警组织,潜伏在各大毒贩帮派中搜集多方势力犯罪证据。
“莫多先生,这里你还习惯吗?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莫多垂下眼眸不悲不喜道:“很好,谢谢!”
宋淮钦笑笑。“莫多先生,你对待救命恩人就这个态度呐?”
莫多抬头眼神直直的盯着宋淮钦。“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不会说的。你…别在我身上白费力气了。”
宋淮钦满不在乎的笑了笑。“莫多先生,话,别说的那么绝嘛!”
莫多闭上了眼睛下起了逐客令。
宋淮钦眼神一冷,掏出一沓照片放在了男人的胸膛上。
“看看吧,莫多先生,我找这些照片可是费了许多功夫呢!”
男人睁开双眼,懒散的拿起胸膛上的那沓照片。只一眼,男人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这个照片里的人你是在哪里看到的?告诉我???”
宋淮钦气定神闲的弹了弹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莫多先生别急啊,后面还有呢,看完再问我。”
莫多颤抖着身子翻阅着手中的照片,经受毒贩非人折磨都没能让这个一米九的壮汉低头过,再看到宋淮钦手中的照片时却是不受控制的浑身战栗起来,豆大的泪水滴落在手中的照片上。
宋淮钦和孟听静静的听着眼前这位汉子小声的啜泣声,等男人整理好情绪以后宋淮钦才适时的递上一块白色方巾。
男人捏着方巾并未擦拭泪水。眼睛通红的看着宋淮钦。
“我不知道这些照片是真是假,真也好,假也好,我都不会出卖我自己的灵魂的。你死心了这条心吧。”
宋淮钦见他依然不为所动,拒不开口。眼神里的温度骤然变得冰冷。宋淮钦勾着唇角从兜里掏出烟点燃,慢条斯理吸了一口,优雅的吐出一口烟圈以后才淡淡开口道。
“没关系,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只是事到如今,你大概也能猜到为什么你会落入毒贩的手里。”
莫多眼神暗了暗,失落又无奈的点点头。
宋淮钦笑着接着说道:“你最信任的队友,最崇拜的偶像他们一手将你送进了毒贩手里,并且还有一件更令人难过的事,你已经被他们上报为叛变了。现在你在你认为的阵营里是叛徒,是出卖组织的小人。警察先生你可两头都没落好啊。”
莫多先是震惊后又感到愤怒,最后是平静的接受这个令人难以消化的消息。
宋淮钦看着莫多脸上五颜六色交织的表情,只觉得好笑。
“你知道他们用了多少钱收买了你的的队友和上司吗?”
莫多看着他,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
“一百五十万美金,一百五十万美金就买断了英雄梦了。啧啧啧,我都为你感到心寒啊,昨日还同生共死的兄弟,今日就一百五十万美金将人出卖了。像这样虚伪的人,你还要为他们继续卖命吗?”
莫多看着宋淮钦没吭声。事到如今,他恨他们的不坚定,恨他们的利益熏心。
宋淮钦继续游说着莫多。“没有人知道你为了这个伟大的事业付出了什么?你的付出只有我们知道。
啧,说来也好笑,你为之努力的唾弃你,和你势不两立的人却又肯定你。人心凉薄难测,你为他们流血牺牲却是他们眼里的叛徒,你真的打算用你那铮铮傲骨和大好人生去保护那些虚伪又愚昧的人吗?”
莫多低着头闪着泪光车沉默不语。
宋淮钦轻轻叹了一口气。“你死纵然很伟大,可那些爱着你的人呢?你…有没想过她们。”
宋淮钦哄骗着他说道:“照片里的女孩你还记得吗?从小到大的情意,即使你自私的和她分了手,断开了联系她依然还在等着你。钟情于你。一个女孩的年华又有几年呢?你总不能让她等你等到容颜枯骨吧!”
莫多抖动着肩膀,眼泪淋湿了白色的被套。“她现在…还好吗?”
宋淮钦轻笑一声。“你觉得呢?”
“你觉得毒贩会放过她吗?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们是怎么对待线人的。”
宋淮钦看着男人即将崩解的心理防线乘胜追击用残忍又冰冷的话语击打着男人最后的理智。
“那个美丽的女孩,一心只爱你的女孩,在被毒贩找到的时候,他们…对她做了男人都会对女人做的事,并且他们还将她分布于世界各地的人体组织贩卖黑市了。”
莫多暴怒,嘶吼着让宋淮钦别再继续说了。
宋淮钦被他吼了也不恼,悠闲的弹了弹烟灰。嘴角噙着笑看着男人的崩溃破防。
墨西哥警察大概也想不到,他这条暗线是他的领导出卖的。
他心心念念的青梅竹马被毒贩轮奸过后活摘器官流转到黑市,他的亲人也被贩卖到黑市。
他在警署那边已然是背叛者,他不知道,他撑着一口气等待着警署里的人和他对接,将他所掌握的证据悉移交给同事。
他是民族的英雄,但是没人知道他如何勇敢又机智的和毒贩周旋,又是怎样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抗过那些非人的折磨。
他对外已经是叛徒了,是人人憎恶的叛国者,是不出人所料的叛变者。
莫多拔掉手上的留置针,殷红的血从他的胳膊肘流出来染红了照片和白色的床单。
宋淮钦冷眼看着莫多的崩溃和痛苦。计算着时间继续攻占他的心理防线。
莫多痛苦的抱着头蜷缩着身体痛苦的用额头磕在床上的照片,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更为强烈。
床被激烈的动作摇晃的吱吱响,金属划擦着地板,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莫多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这痛不仅是生理,更是心理上的折磨。
他恨,他恨那些出卖他的人,恨那些为了利益就出卖自己灵魂的人。
他更恨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一切,为什么要出生在一个毒品泛滥的地方,他救不了那些人,救不了这个民族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