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布置这个局中局已经有五年之久了,那些安插在彭家的人打从他瞄上彭家的时候就已经着手布置下去了,卖彭家军火也不过是加快彭家的死亡速度罢了。
消灭彭家这事只有他一人知道,就连孟听他都没告诉,毕竟越少的人知道,彭川就越能为他所用。
人的贪欲总是无穷无尽的,一旦开始便无法停止下来,他的财富和背后的权势已经算得上是金字塔顶尖游戏的人了。绝大多数国家的高层他都能为他所用,用金钱腐蚀打造出来的帝国,牢不可破也紧密团结。
陪着叶之安用午餐的时候,宋淮钦一改往常的儒雅,吃饭的时候时不时主动找着话题和叶之安搭话。
叶之安对他的话题感觉到兴致缺缺,和他聊天的欲望并不高。
自从见识到沈南安的惨状以后,她得心里就愈发难受,她没办法做到无动于衷的和宋淮钦享受着从他们的血肉中刮取来的物质生活。
宋淮钦慢条斯理的的吃着汤盅里的仙贝。
叶之安喜欢吃中餐,他也随着她的饮食习惯陪着她一起用中餐。
菜品大多数以烩和蒸为主,那个中国厨师告诉他说这是中国人特有的膳食滋补,以最大限度的轻油轻盐烹饪还原食材的鲜味,用食物相生相克的道理来滋补人的身体。
他没接触过这样的饮食习惯,不过在看到叶之安吃的津津有味的份上,他给了那位厨师高于市场三倍的工资。
有钱赚当然开心,那个中国厨师有的时候也会做上一两道其他菜品给喜欢吃辣的叶之安品尝。
叶之安吃着面前的鱼胶,闷闷的耷拉着脑袋一遍遍的回想着沈南安的样子。
“怎么了?菜不合胃口?”
叶之安闷闷的摇了摇头,“没有,很好吃,我…只是…”
宋淮钦放下筷子,给叶之安倒了杯温水递到她面前。
“谢谢!”叶之安看到面前的这杯水朝着宋淮钦笑了笑。
“你说…那个警察…他还活着吗?”
宋淮钦给他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内心的嫉妒和酸涩充斥着他的胸腔,一股莫名的怒气直涌上心头。
宋淮钦压下心中的不快,面色如常一脸温柔的安慰着叶之安。
“放心吧!他回去了那必然是会竭尽全力的保他活的。”
叶之安蹙着眉头,语气极为担忧道:“你也看到了,他被折磨成那样,我是医生,他那种情况完全就是靠着药物吊着口气在的。我真的怕他缓不过来!”
宋淮钦对于叶之安担心别的男人,心里的醋坛子早已经打翻了,又不好当着她面发作,只能隐忍下来。
“安安,你…这么担心他吗?”
叶之安点点头,宋淮钦气急败坏的轻轻的将筷子放下。
“放心吧,他死不了,伤害他的人已经被他们的人收拾了,不用担心他,先把饭吃了吧,你身体不太好,要好好吃饭。”
叶之安一脸奇怪的看着面色温柔的宋淮钦,她身体哪里不好了,她已经吃了挺多的了呀!
宋淮钦噙着笑给她布着菜,他不喜欢从叶之安的嘴里听到关于另外一个男人的名字,也不想她为别的男人担忧,她应该是他的,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叶之安吃不下了,面对这碗里堆积如小山的菜,不吃又不礼貌,只能象征性的拿起筷子夹了几口吃下去。
“你别再给我夹了,我已经饱了。”叶之安不满的朝着宋淮钦抗议道。
宋淮钦停下了夹菜的动作,温柔的拿起餐巾替她擦去了嘴唇上沾着的些许汤汁。
“安安,我不希望从你的嘴里听到关于其他男人的名字,我会不高兴,我不高兴我舍不得你难过,但不代表别人不会难过,乖,不要做让你我都难过的事情好不好?”
叶之安取下他手中银白色的餐巾,揶揄的看着他
“你在威胁我?”
宋淮钦笑着捏了捏她的耳垂,柔软又冰冰凉凉的。
“没有,我只是在表达我心中的想法,你的嘴里只准出现我的名字,你眼睛里的担忧也只能因为我,你的心里也只能有我。谁要是让你在意,我就杀了谁。这不是威胁,安安,这是忠告!”
叶之安气呼呼的看着他,“幼稚!”
宋淮钦像摸小狗一样的摸着她的发顶,闷声低笑。
他喜欢叶之安这样气鼓鼓骂他的模样,生动有趣又鲜活,他想他大概是没救了,被骂还依然觉得高兴的事情就只有叶之安了。
叶之安将他的手拍开,打算起身离席,宋淮钦笑吟吟的伸手将她死死按住,无法起身。
“别急着走,刚才我说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叶之安抬眼一脸的愤恨望着他。“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变!”
宋淮钦低垂着眼皮静静的看着她。“要怎么才算变呢?像你一样菩萨心肠?”
叶之安冷漠的看着他,“我不算菩萨心肠,但至少我还有人性。你呢?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哪次帮我是纯粹的帮我呢?一步步的引诱我,利用人性哄骗我,你比起二十多岁的时候只多了些伪善的外衣。”
宋淮钦被她说得呼吸一滞,失望和委屈还有悲愤在他的眼睛里不停的转换。他的爱就那么不堪入眼吗?
他恨叶之安的铁石心肠,也恨叶之安的无动于衷。
宋淮钦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掩埋了眼里的一切情绪,再睁眼时眼里只剩下一片清明。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不用改变了。以爱为笼,囚禁彼此,直至长生。
“不论你信与不信,我都是爱你,帮你也是真心实意的帮你,我算计别人,可我从来没算计过你,我的真心任你索取。”
叶之安懒得听他说的话,干脆闭上眼睛沉默的对抗着他。
她逃不掉,走不开,那就谁也别好过,一起痛苦,一起沉沦。
她不放任自己的心,她从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揣度他的为人和用意,她忽略那些真心实意,只记得那些不好,她以此来催眠自己身边人是怎样的一个恶魔。
爱上宋淮钦,要么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要么就成为这世上最痛苦的女人。她和他的世界完全不同,他阅尽千帆的时候她还在做题看书,他享受真心情欲的时候她还懵懂无知,一心憧憬爱情。
阶级跨度太大的两个人,要么幸福到死,要么痛苦一生,她太过于被动,爱和恨全由着宋淮钦操纵。
宋淮钦看她用沉默对抗着自己,一时间也没了脾气,轻吐一口闷气。
心底里无限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对叶之安这样的态度,他也不知道该拿叶之安怎么办了?进不得,退不得。
他想教她足够的本领让她与他并肩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又怕这样的生活不是她所想要的,他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成长着,小心翼翼的护着她心里那份善良和纯真。
她不清楚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那套简单运行方式,若他只是简单的世家子弟,那他肯定会将她羽翼丰满,让她和自己并肩站立。
可他不一样,和权力伴随衍生太久,她的那套规则注定会让她头破血流痛苦不已,他不想她痛苦,只要自己在一天,将她护在羽翼下就能多快乐一天。
宋淮钦摸了摸她的发顶,悲伤又无可奈何的轻轻说道:“总有一天,你能看见我的诚意的,也会相信我对你的那些真心从无半点算计。我远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