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会想到,此刻的叶之安会驻足看向自己。
双方交战在宋淮钦的平等的介入下,很快就有了结果,袭击的人被宋淮钦的人尽数击毙,大兵也在他们的火力支援下一路高歌猛进,拿下了对面的一个小骨干成员。
宋淮钦的人向宋淮钦报告着作战结果,宋淮钦什么也没说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交战已经结束,叶之安这里也已经暂时安全了,自己也就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和必要了。
宋淮钦垂下了眼眸,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的扫着黑色的面巾。
除了保护她们的一小队人以外,其余的人都跟着宋淮钦回到了基地。
孟听看着宋淮钦身后空无一人,挑挑眉。
很难想象,这样急着赶去又急着回来,像奔赴又像逃避他那轰鸣的爱意。
孟听眼神复杂掺杂着一些不解。
“我以为你会把叶医生带回来,就像在南苏丹那样不顾所有人的劝解一样将她带回来放在身边。”
宋淮钦有些怅然若失的看着孟听的眼睛,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当然有办法将她带回来,只要他想,叶之安不论身在何处他都有能力将她带回来,带在身边小心翼翼的的伺候着,认真的看着。
可那不是叶之安喜欢的,他怕叶之安皱眉头,怕她深夜里的眼泪,那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宋淮钦点燃了香烟,缓缓吐出一口烟圈以后才淡淡的一笑,眼神哀伤又惆怅望着孟听。
“以前总觉得男女之间不就是床上那点事,直到后来我遇到叶之安以后,我才发现那不一样的。”
男女之间有羁绊,有牵挂,有惆怅,也有怕她午夜梦回不能给她解梦的遗憾。
我拼了命的想让她的眼神为我停留,驻足。
在爱她的这条道路上我磕碰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
我告诉我自己,只要她还在自己身边,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和苦痛我都承受得了,直到看到她的眼神,我才明白,和身上的苦痛比起来,让我更为害怕得是她那双犹如小鸟失去自由般的眼睛。灰扑扑的。
我开始慌了,不是这样的,我想要爱她,想她快乐,我想给她我的一切,可…她并不需要我的爱,也不需要我的一切,她是渴望自由的鸟,而我的就是囚禁她的笼,比起我的那些爱而不得,我更想让她开心。
人家说,爱一个人就是要给她幸福,我现在才终于意识到,我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
她最美的年华耽误在我身上了,不想她岌岌老已的时候才让她重回自由,我想让她飞,即使一去不复返,我也想要她飞,爱与诚是求爱的必要条件,可她不一定要因为我的这些就要委屈她自己被迫接受这些。
她是最好的叶之安,也是这个世上我唯一爱过的女人,我到现在才算真正的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爱。
可惜已经晚了,要是我早点懂得爱,可能我与她不是这样的结果吧,爱情常常抱憾,我也不例外,云深不知处,南国有佳人 佳人若白玉,遇上方知有。”
宋淮钦说完低着头沉默的抽着烟,烟圈像他的爱一般缓缓的飘渺着升空,又在一阵微风中四散飞去,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阵似有若无的香烟的味道。
孟听看着眼前这样宋淮钦,一时间也沉默着,从他的怀里拿出支香烟也点燃陪着他抽了起来。
战场上的通天神,感情里的下等人。他脑海里蓦地想起来他从阿雅手中抽出一本书,里面的男主人公也是如同他这样不平凡的黑道大佬,女人是个小白兔,那个时候他抱着书笑阿雅幼稚得发昏,这样的霸道总裁文假得发昏一样也能看得起劲。
阿雅怒气冲冲的瞪着他不懂欣赏。
书虽降智,但那里面的男主人公感情却能出奇的顺遂,即使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结果却是如愿抱得美人归。
要是宋淮钦能像那本文里的男主角该多好啊,一切都有补救的机会,一切都来得及,一切都是幸福美满,甚至求爱的道路也不会坎坷得让人直骂老天。
两个男人沉默的抽着烟,任由那风将吹散,风吹一半他们抽一半。
“宋哥,要不我去帮你将她绑回来吧!”
宋淮钦抬起眼皮凉凉的看了眼孟听。“你活腻味了?”
孟听抹了一把眼睛,似是不甘,又似憋屈。
“我踏马死了也要给你促成这事!!”
宋淮钦冷幽幽的看着他,那烟飘散进眼睛里,居然让他感觉到了有一丝酸意,他眨了眨眼,将嘴里叼着的烟取下来,徒手将它掐灭了。
那烟还继续挣扎着,火星从他的指尖跌落进尘埃,最后一缕青烟在他的指尖飘渺升空然后消散。
孟听看着他的动作,眼神里尽是心疼。
他从没有看过这样落魄的宋淮钦,相伴二十余载,哪怕是跌落在南非的这片土地上他也能顽强得像春天里的野草一样,不断的抓着一切机会生长,收割这片春天。
可现在的他,像行将枯木的老者,明明还是正当的年纪却能看到如同死水一般的心境。
像冬天田埂上枯黄的杂草,低着头颅看着这片贫瘠的土地,再也不复春天那般斗志昂扬和胜天半子的气势。
“很奇怪吧!我这样独断专裁的人也会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辗转难眠到天明,也会因为一个人未曾抽完一整支香烟,我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相伴就能等到相爱的那一天,可…我直到现在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童话故事里的幻想罢了,我这样的人,本就没有什么值得等待留恋的。我爱而不得也是我的命运,我天真的以为我可以胜天半子,现如今走到今天才明白,命终究是命!逃不过的。”
宋淮钦说完这句话迈着长腿走了,离开的时候还轻轻拍了拍孟听的肩膀,似是安抚,又似是撑不住一般找个安慰。
孟听扭头看着他独自一人离开的背影,委屈得只想落泪,那道消失在灯光里的背影,就单单看着都知道那是一个何等风华绝代的男人。
可命运从来都没善待过他,天下之苦,人生的酸辣辛苦他也尝尽过半,可他也不过而立之年而已。
他们这些人中偏他最绝情,也偏他最是痴情。
孟听看着指尖那截快要燃尽的香烟,望着那丝丝缕缕飘渺的青烟,苦涩一笑,随后将烟头按在手腕上的表盘上。
杜特走进来看着地上的烟头和孟听那张如同死了亲人的脸,挑眉一笑。
“怎么了,哭丧着脸,床上硬不起来了?”
孟听抹了一把脸,随后啐了他一口道:“你放屁,老子好着呢!你不好好守着你的大狙,跑这里来干什么?”
杜特夸张的做了一个表情,“玛德,你踏马当老子是驴呢?二十四小时不停歇工作,你踏马给老子开工资了吗?”
孟听白了他一眼,他就是这样咋咋呼呼的性格,嘴上永远不着调,不过也因为他的不着调,走哪儿,哪儿的姑娘就爱他,别人需要玫瑰和礼物才能打动的芳心,他就只凭着他的那张嘴就能拿下她们成为她们的闺房熟客,宋淮钦靠帅,他靠嘴,除宋淮钦之外就是他女人缘最好了。
“怎么,有空不去找你的娜莎了?”
杜特不屑的冷哼一声。“爱情太频繁了就没有新鲜感了,没有新鲜感的爱情就像是隔夜菜一样食之无味得很。”
孟听笑着捶他一拳。“去你的,你把我当你的女人哄呢!”
杜特嘿嘿一笑,随后一脸八卦的凑近着脸问孟听。
“唉!宋哥这样急匆匆的带着人去救美人,怎么,美人没跟他回来?还是已经在他房里了?”
孟听拍了拍他的脸。“少她妈八卦,一条八卦三位数。”
孟听朝着他比了个三,杜特挑挑眉。“好说,几百美金而已哥不差钱!”
孟听笑着摇摇头。“错!是以万为单位的三位数的美金。”
杜特夸张的瞪着眼睛。“什么?你踏马抢钱呢!是兄弟吗?心这么黑!这可是我老婆本啊!!”
孟听努努嘴,一脸休闲地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少她妈装了,这点小钱在你杜大少的眼睛里就是点小尘埃而已,你就是舍不得给你兄弟花点,怎么?过命的交情还比不过那些床笫之欢的女人?”
杜特挑眉,邪魅一笑。“舍得,怎么会舍不得,人家可是最爱你的男人了!”
孟听撇了撇嘴。“行吧,我认输,我说不过你,说真的,你最近少去他跟前晃悠,你那嘴,迟早得被宋哥缝起来。”
杜特有些后怕的摸了摸嘴唇,咂咂舌道。
“嘶!!看来…战绩不佳啊!”
孟听无语了,“你这嘴,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