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拖着和杨家的恩怨,李君玘还是比范成达先拜大将军。
四年前北征失败,两人的境遇颠倒,李君玘黯然离开长安,闲居洛阳。
直到和洛阳留守官员见面,范成达才明白,李君玘刚才的话不是下马威,是善意的提醒。
洛阳竟还有官员在侥幸,杨胤大军会不会绕过洛阳进攻长安。
理由还很充分,首先杨胤的根基在关中,其次他举旗是为拥立卫王。
范成达都快感动哭了!
洛阳为何是东都,不是一个小县城。
那么他就可以作威作福,不说把这群叽叽喳喳的官员砍了,也要把他们下大狱,落个耳边清净。
范成达不阴不阳道:“卫王及其子嗣皆被收押,长安与杨胤牵连的人员,也都下狱。”
杨家树大根深,定然有漏网之鱼。
长安城内不乏摇摆想要下注的人,但杨胤一日不破洛阳入关,他们就不会下定决心。
李君玘环手抱胸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几年修身养性到位,才没把这些拖后腿的拉出去砍了。
杨胤现在根本不可能绕过洛阳挥师长安,手下多是中原子弟,怎么背井离乡跟他去关中。
再者潼关内打算里应外合的私兵钉子,去年被吴越拔了。
强行攻打潼关,这个代价杨胤可付不起。
最次,留下洛阳,等着扣关时被前后夹击?
听了半晌,范成达算是品出味来。
洛阳上层心底明白,但不似吴岭吴皓身份高威望足,压不下所有质疑的声音,所以看起来乱糟糟的。
留守洛阳的主官是户部尚书汪元亮也知道打仗得看专业人士的。
但对底下官员也要尽心安抚,“刚刚收到在东莱的河间王世子和荣国公传信,他们已挥师西进,不日即能与杨逆交战。”
士气顿时为之一震,兵将一多,洛阳之困即可解。
唯独范成达心头一跳,算算杨胤起兵的时间,几地的距离。吴越该不会是无诏擅自出兵吧!
除非皇帝早察觉杨胤有反意,提前从辽东密令吴越和孙文宴回师。
汪元亮将其他无关的文官打发走,严令他们维护城中秩序。
最后再将城中的高阶将官集中在一起,讨论如何应对眼前危机。
李君玘冷静道:“世子和荣国公的大军,远水救不了近火。”
汪元亮计算行程,“两卫和江南的大营的精锐,如果直向洛阳……”
李君玘打断,“他们不会直接来洛阳。”
“为何?”汪元亮心知,长安再抽不出兵力,辽东路远,现在能指望的,除了洛阳本地兵马,只有这支东莱远师。
李君玘:“如果他们携带辎重粮草,赶到洛阳差不多要一个月。”
“如果抛弃辎重,少量轻骑入阵,又会面临缺粮。”
“所以他们哪怕到了中原,赶赴战场,也会先攻打黎阳仓。”
吴越和孙文宴擅自出兵,绝不可能慢吞吞地。
照脚程计算,不出几日,黎阳仓就要易主了。
洛阳本地的将官受不了,老子可是东都,粮食有的是,忍几天饿过来吃饭不行?
李君玘半点不留情面,“你恐怕忘了,荣国公是江南人,中原路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