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大夫在长安治疗幼儿病有几分名气,这么巧刚好的有相同的病例的找到他,会不会是符四娘母子。
林婉婉心知,长安没有“视赤如白症”的说法,是她在其他医书上看来的。
林婉婉:“视赤如白症,是谢大夫同你说的,还是你同谢大夫说的。”
父女俩做同一行,在家交流病例病案,取教学相长之意。
只一个主攻带下医,一个常治小儿病,少有说到一块去的时候。
谢静徽反应过来,“爹爹和我也是这么说的。”
林婉婉急道:“病患有没有约复诊?”
谢静徽摇头,“不知道。”
林婉婉转身向外跑,“我去康乐堂一趟。”
徒留谢静徽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林婉婉到康乐堂外头,使两文钱让个帮闲把谢大夫叫到附近饮子铺说话。
医者之间常交流医术,到底有门户之别,林婉婉不想谢大夫难做。
谢大夫本在家和女儿闲聊,说起拗口的视赤如白症,孰料谢静徽说得头头是道,还道济生堂刚接诊了一个类似病例,不过林婉婉私下交代,别卖那家人药。
谢大夫本打算今天下午借接女儿放学的机会,找林婉婉问个清楚,哪料到对方先找过来。
两人情知病人情况敏感,一见面不由得压得声音。
谢大夫开门见山道:“那位娘子听人言说是什么视赤如白症,才急急慌慌找大夫看一看。”
林婉婉直言,“这是我家乡医书上的说法,长安哪有旁人知晓。”
两人对一番病人的外貌行止,果然是符四娘母子。
谢大夫:“就知道,林大夫懂疑难杂症。可是那病人有何不妥?”
林婉婉先缓一着,问道:“约了复诊吗?”
谢大夫:“我先前没遇见过此类病症,和于娘子说好,这几日帮她打听着。”
也就是有后文了。
林婉婉不计较姓氏化名的事,说道:“视赤如白症大体分两类,先天和后天……”
说法和谢静徽大同小异,先天的无药可治,后天的难以矫正,患者一辈子只能在色彩差异的世界里生活。
林婉婉既要请谢大夫帮忙,自然要交底,“于娘子儿子的病是先天,娘胎里带出来的。”
谢大夫叹道:“此乃天意,非人力可扭转。”
林婉婉:“那天有一句话我忘了交代,小郎娘胎里带病,大概率因为生父母是近亲。如果于娘子再来,谢大夫你帮我说一声。”
世上姑表结亲何其多,哪怕林婉婉本人不支持,不至于连这句话都问不出来,联系到后头交代不卖药的说法……
谢大夫是行内人,迟疑道:“只是如此?”
林婉婉:“我好友早年和那位于娘子有些恩怨,所以有些话不好说。你只要旁敲侧击告诉她,病根在哪。风花雪月都行,但最好别再生育。”
谢大夫固有印象道:“人家夫妻之间名正言顺……”
林婉婉捂住半边脸,“她和离了,没有丈夫。”
谢大夫如遭雷击,若是姑表结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少有闹到和离的地步。
但林婉婉又暗示“于娘子”和离了,却有和近亲再生育的可能。普通的姑表亲怎么可能说不出口。
谢大夫缓缓道:“我明白了。”
经年的大夫,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平常心,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