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拧,轻轻拍了拍她的脸,“萧宜宁,醒醒,宜宁。”
萧聿探了探她的脉象,他在府里经历不少磋磨,为了保命,也看了几本医书,一般的头疼脑热还是懂的,发现她并无大碍,微松了口气。
可她嘴里还是一个劲的喊着救什么,还有殿下?
宸王殿下?
他的手指蜷起,手背薄薄的青筋凸起,转身就走。
可那一声声救命又让他停了下来折回去,把她攥着被子的手指一点点掰开,“萧宜宁,噩梦而已。”
声音低沉温柔的近乎缱绻。
忽然,萧宜宁抓住他的手,像攥着被子一样紧紧抓住。
萧聿僵了一下。
见她嘴里喃喃不停,他怕引来双喜,只好慢慢在床沿坐下,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部,让她放松,好把手还给他。
谁知摸到一片湿润。想是发了汗,这样睡觉不病也得病,他取了梳妆台上的两条手帕,塞进她的后背。
有些粗粝的指腹,不可避免的碰到她背上的肌肤,滑腻,微凉的。
梦里的某一幕突然袭击了他。
他像被滚水烫到一样迅速把手抽了出来,呼吸微促。
他无比的懊恼,为什么犯贱来看她,可是脚步挪动不了半分,被强迫移开的视线,又再度回到她脸上。
落在她柔软的粉唇上。
漆黑的眼眸变得更深,一抹厉意从深渊里升起,让他有种想要揉碎的冲动,但几经沉浮后又不得不归于寂静。
等怀里的人逐渐安稳下来时,他的后背已经一片濡湿,额头汗珠点点。
后半夜,萧宜宁终于睡了个好觉,还梦见了抓着鸡腿啃。
萧聿在双喜没有发现之前,从窗户出去回到青兰苑。
一踏进书房,他唇边噙着的一丝笑意就此凝住了,把手放身后,“娘?”
郭氏从绣品上抬起头来,旁边的炖盅已经没有一丝热气,她在烛火下的脸有些意味不明,“今日不好好读书,深夜才回,是为何?”
萧聿面上升起一丝愧意,“孩儿这就读,娘快回去歇息吧。”
郭氏没有立马就走的意思,“没多久就是会试了,你有把握吗?”
“孩儿尽力。”
“不仅是尽力,是必须考上。”郭氏的语气重了几分。
萧聿看着她。
郭氏叹了口气,“从小你就比其他孩子懂事,所以十岁为娘便告诉过你,你父另有其人,且是个尊贵的人,等你考上状元便告诉你是谁,你还记得吗?”
为什么告诉他这个真相。
是不想他和荣国公产生父子感情,对他过分依赖,届时难以割舍。
因为他迟早要离开这里,有朝一日或许还会和萧家刀戈相向。
萧聿微垂了眸,态度恭谨,“儿子一日不曾忘。”
“是吗?”郭氏如水般的眼神掠过他的脸,“为娘也告诫过你,在府里要低调,忍耐,直到时机成熟和你父亲正式相认。”
“是。”
“可是你最近都做了什么?”
萧聿身体绷直。
“暴露武功,多管闲事,心浮气躁,显摆学问。那咏梅图,你可以不送给老夫人的。”
萧聿不语。
“娘知道,少年人的天性,都想要在同龄人展露优秀的一面,可你不是普通人,荣国公府也不是等闲之地,冒头会让你的处境更加危险,不利于你认祖归宗。
你看,就这么一幅图,他们都看不得你出风头,要踩上一脚,所幸有洛姑娘帮忙,才免了被羞辱。”
萧聿目光有些晦暗,“她可能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