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她话都不太想说了。
但又必须说,“不要了,会有人来的。”
坏人掖过被子把两人盖住,也不离开,就这样搂着她,两人身上都微有薄汗,更显得周围的气息氤氲暧昧,“今夜大家都很忙,不会来的。”
萧宜宁面上赧色一片,“那也不行,你,你先出去啦。”
“什么出去?”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大掌还在她尾椎骨上按了按。
让两人更贴近了些。
“你——”如果视线有实质,萧宜宁已经把他身上盯住几个洞了,“我想去看看五姐,如果她真的喜欢宸王,明日嫁不成,会很伤心。”
赫连聿轻嗤,“你还想开解她?宁安伯府那夜,她杀你一个措手不及。”
“小时候,她对我很好的。我想再找她聊一聊。”
“那你知不知道她是——”
看他忽然又不说了,萧宜宁问:“是什么?”
“这事不该由我来说。”他双眸黑魆魆,按着她的腰,动了动。
萧宜宁闷哼一声,瞪他,“你,你走开啦。”
什么人,才那什么,怎么又——
他口中的热气喷在她鼻尖,漆黑的视线把她锁住,像拿捏住猎物的猎人,不徐不疾,“投我之木瓜,报之以琼瑶。”
萧宜宁又一声哼唧,避开他追过来他的唇,“别以为我没读过,那是琼琚。”
“都一样。”
萧宜宁还想反驳,忽然双喜在外间喊,“小姐,二姨娘来了,问问你要不要看看五姑娘,我说你上街回来累了,在睡觉,她说在院子里等你一会。”
睡是睡觉,不过不是那种睡觉。
萧宜宁惊的心头一跳,推他,“你快走,不然就要被二姨娘发现了。”
他的视线掠过,“这个样子,你说我怎么走?”
萧宜宁脸上顿时像炸开的爆竹一样红,“那,那你快点。”
这家伙,怎么一点不慌啊,也不害臊,还有心情玩笑,“萧宜宁,这次可是你求我的。”
“是,是,算我求你了。”呜呜,什么人啊,他就等着这一刻吧。
他低低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可是怎么办,快不来。除非——”
“除非什么?”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眼中的笑意愈甚,在她耳边轻哄,“叫声哥哥来听。”
“你——”萧宜宁这回连脖子根都能煎蛋了,想到外头还等着的二姨娘,她含恨咬了咬唇,“……哥哥。”
那声音娇娇的柔柔的细细的,还有点沙哑,像一只柔软的手在人心弦上轻轻一撩,他整个人一僵。
下一瞬,萧宜宁的头差点撞到床板,好在他用手给挡了一下。
“哥哥怎么样?”他视线像一只盯紧了猎物的隼鹰,眼尾都泛着红。
萧宜宁的眼睛也有点红,湿漉漉的水光潋靡,如三月桃花般娇艳,柔柔的手勾住他的脖子,凑到他耳边,声音跟蚊子嗡嗡似的,“……”
头顶上的人却听清楚了。
骤然,小小的帐内,像掀起了风浪。
而萧宜宁成了那艘飘摇的小船。
呜呜,早知道不说了。
“这是哥哥回报你的。匪报也,永以为好也。”他在她耳边说,怕她听不清楚似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每说一个字,萧宜宁就觉得头顶的帐子晃动了一下,最后她几乎把二姨娘给忘了,只有支离破碎的哼唧音飘散在屋里每个角落,没能连成一个句子。
等到他终于被她赶走,二姨娘已经在外面喝了二盏茶。
“二姨娘,我们小姐醒了,不过她在梳洗。”双喜也是麻了,现在说话都不带草稿的。
而在此之前的一个时辰。
春雨横斜的夜色中,一辆马车停在内廷司衙署门前,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我是来见谢督主的。”
很快,便有督主下属出来,“督主有请。”
内廷司前院,与一般的衙署没什么区别,甚至干净得闻不到一点血腥气。
跟人们传说中的有些不同……
宽阔的房间里,正坐在罗汉塌上喝茶的谢清莲转过头来,仍是那种漫不经心的微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那人除下兜帽,正是荣国公夫人谢氏,“我一事相求。”
谢清莲视线落在妇人脸上,眸光变得明媚,心情很好的样子,“请坐。”
他指着罗汉塌的另一边,中间隔着一个小几子,几子上除了有茶水,还有一个长脖子的琉璃瓶,插着一支鲜艳的桃花。
谢氏道:“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谢清莲嗤笑了一声,“我如今这个样子,还能对你做什么。”
说着,目光幽幽落在她身上,谢氏身子一僵,呼吸微微凝结。
好一会,她才慢慢的走过去,坐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些,平静的看着他。
岁月对有些人是眷顾的,好像没有在此人的脸上留下痕迹。
谢清莲又是笑了笑,把玩着手里的琉璃杯,“夫人说有一事相求,是什么事?”
“我希望你阻止宸王娶萧云蓉为侧妃。”
谢清莲手中的动作一顿。
“有趣,我能问为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