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七带着丰也凑了过来,似乎是看透了两个人的想法,开口道,“他们没有受伤的狩猎者有4个,受伤了不严重的有3个,还有5个看上去很严重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要是留下他们,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个助力。”
后面他没有继续说,但是大家都知道,大树部落是第一个找到这里来的,却绝对不是最后一个,要是一直这样干旱下去,很快就会有其他的部落闯到这里来,到时候,万一对方的人手多,那他们就很难有办法了。
这十二个狩猎者可是不小的助力,再加上那些老人女人和孩子,都是可以做事的了,纪朗有些奇怪,怎么这个部落没有特别小的孩子,后来一想,就算是有,这一路上,怕是也是出了事了,毕竟,小孩子确实比大人脆弱很多。
“那他们住在哪里哦?”丰双手托着腮,这么些人,要是一个屋子里分几个,那晚上睡觉要挤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飒十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这有啥可苦恼的,让他们自己挖窑洞啊,我们那么多帐篷,现在晚上又不冷,先让他们凑合一段时间,总不能真留下他们混吃等死吧。”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让他们留下,可以先管一段时间吃喝,等他们有了住处,修整好了,不论是帮着干活还是自己外出捕猎,采集都可以。
不过,不能轻易的让大树这人得逞,这人说轻点是脸皮厚,说严重点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得想个法子治一下,让他知道即便陶铁部落没有几个人,也绝对不是好惹的。
几个人嘀嘀咕咕的在远处商量,坐在阴影里的大树可就没表面上看上去那么风轻云淡了,其他人都不知道,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便想着这样也好,最起码孩子和女人能活下来,可只有大树心里清楚,他在赌。
之前在外面遇到的时候,这些人对他们手下留情了,他都明白的,自己部落里这些人虽说被称作狩猎者,可实际上也就比孩子和女人强壮一点。
完全不是这几人的对手。
他想赌这些人在一次手下留情,即便不留下他们,也不会驱赶他们。
看到青九站起来视线转向了这边,大树立马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青九手里握着刀,走到那几个女人和孩子身边,数了数,三个女人,都不太年轻,四个孩子,黑黢黢的看不出来性别和具体多大了。
“你们几个跟我们回去。”扬了扬手里的刀,被打磨的无比锋利的刀刃,在阳光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几个女人和孩子眼巴巴的看了一眼大树,发现他微微的点了点头,就慢吞吞的起身往纪朗他们身边走去。
青九跟在他们身后,甚至没有再给大树一个眼神。
大树有点错愕,这不对啊,真不问问其他人咋办嘛?
“等...等等...”他赶紧出声拦住。
青九转头看他,没话说。
可大树莫名的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了不耐烦,和一句话:有屁快放。
“那我们这些人...”
他还没讲完,青九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只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离开这里。”说罢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大树有些颓然的往前走了一步,想去追上他们,可看到他们手里那亮亮的,闪着光的奇怪武器,又没敢再继续跟下去。
他赌输了。
他对不起部落里剩下的这些人。
可他回头去看,这些人脸上却带着喜色,因为孩子和女人有了更好的去处,不用跟着他们受苦了。
这一路上,他们也不是没有遇到可以捕捉的猎物。
只是,炎热的天气,让他们原本就没有多少的体力很快就耗尽了,别说大型猎物了,就是兔子和地鼠这些小家伙,他们都抓不到。
昨晚到这里之后,想着这湖里应该有鱼,总算可以吃点荤腥了,可一大早起来,在水里忙活了半天,只抓到几条小不拉几的鱼崽子。
最后还是不得不外出去挖草根吃。
现在小崽子们有了好地方去,他们心里也轻松了一些,最起码不用跟着他们这群“废物”饿肚子了。
至于他们自己,能活下来就活着,活不下来大不了一死。
纪朗走在前面,放慢脚步,那几个女人和孩子太久没吃一顿饱饭了,走不快。
而且也算是在大树机会,其实他一开始如果诚恳的说想加入陶铁部落,或者留下来,那也许大家商量之后就带着一群人走了。
可这人,到这个地步了,还要装模做样,不是纪朗和青九想高人一等,而是如果真的决定留下来,那从此就再也没有大树部落了,只有陶铁部落,虽然他们现在缺人,可他们需要的是,能真的留下来为了部落越来越好的人,而不是有着“二心”的人。
大树这样的行为,看似是在为了部落里的孩子和女人做打算,实际上他想表达的意思是,自己还是大树部落的首领,所以要为了部落里的人有了更好的去处而努力,他宁愿守着大树部落酋长的名头死去,也不想加入陶铁部落。
这个人,很擅长用自己表现出来的样子迷惑他人,让别人觉得他很好拿捏,实际上他的心思,可不比其他人少。
大树浑身无力般的坐在了树底下,心里有些悲戚,难道大树部落到了他这里就要完了吗?
他从出生那天起,部落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会是以后得酋长,他的阿父是上一任酋长,阿姆是老酋长的女儿,阿父甚至还直接给他起名为大树。
这是荣耀,也是负担。
在阿父外出狩猎掉下山崖摔折了腿之后,出生刚八九个轮回的他,就早早的成为了大树部落的酋长。
他很擅长审时度势,所以大大小小遇到了很多次危险最后都化险为夷。
可这一次,他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选择了。
心底的悲凉,涌出眼眶的泪水,停都停不下。
他伸手捂着受伤的那只眼睛,虽然一直发炎腐烂,可泪腺还在,这会儿涌出来的眼泪刺激的伤口更加的疼了。
一旁还乐呵着的几人终于察觉出来了他的不对劲。
赶紧围了上来。
“酋长你怎么了?”
“酋长你眼睛又疼了吗?”
“酋长我去给你找些草药吧。”
大树伸手拉走最后一个说话的矮个子男人。
“先别走,我有事情想和大家商量。”
剩下的十几个人坐在一起,大树的脸上是难得的认真,“要是我说,大树部落从此就没有了,但能让你们活下来,你们愿意吗?”
原本还有些激动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其中一个老人的声音响起,像是被暴晒了几日的鸭子,“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重要的从来不是名字,而是血脉和生命,只要你们活下去,那你们不论是不是被称为大树部落,那神树都会庇佑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