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心事重重,不想说话,靠着椅背闭上眼睛。
等车子停下时,我以为到家了,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当打开车门,看到车外的墓地入口时,我呼吸一窒,心生恼怒,“温叙言,你能不能不要擅作主张!”
我是想念父母,想要来祭拜他们,可这是我的事,不能由他私自做主带我过来。
“阮桢……”
砰!
我一向冷静,这一次不知道怎的,怒火蹭蹭的往上蹿,烧没了仅剩的理智。
我下车甩上车门,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回家。
“阮桢,人需要学会放下。”
温叙言手覆在手机屏幕上,阻止我叫车。
“你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现在孑然一身,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我拨开他的手。
“姜明初死后,你应该来祭拜老师和师母。”
闻言,我别开视线,“这事是我做得不到位,我跟温总保证,会抽时间过来祭拜他们。”
“你是怕自己会在他们面前崩溃,让他们担心。”
“姜明初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为什么会崩溃?”
我话语未落,眼泪已经夺眶而出。
温叙言想要伸出触碰我,我向后退了一步,把脸转到一边。
我越想逼回眼泪,眼泪就流得越凶。
一眨眼的功夫,我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姜明初得到应有的报应后,心里支撑着我那股仇恨突然间淡了大半,我怕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股恨意会消失不见。
父母惨死,我竟能毫无负担的生活下去,我心底对自己生出一股厌恶,愈发不敢面对他们。
白天,我可以用工作麻痹自己,晚上时常会半夜醒来,跪在父母遗像前忏悔,想要减轻自己的罪恶感,效果甚微。
我已生出看心理医生的想法。
姜明初曾在看守所寄给我一封信,信中他说我脆弱,经历过那么多的事,需要做心理疏导的话,要找个靠谱的心理医生。
他是个十足恶人,看似好心提醒,实则是想放大那些事情对我的影响,增加我的痛苦。
我不会顺他的意,努力调整状态。我本来以为可以做的很好,最后还是高估了自己。
在姜明初死后,我已经不能正视以前愚蠢的自己,悔恨如同跗骨之蛆,总在不经意间刺痛我。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温叙言声音很轻,如同羽毛拨动我心上拿一根根脆弱的弦,我好似找到了宣泄口,哭声愈发的大了。
等我缓过来,已经是半个小时后。
我红着眼睛来到父母坟前,给他们重重磕着头,等我抬起头,额头已经出现血迹。
温叙言蹙眉上前阻止。
”一次……”我哽咽着,“一次就好。”
温叙言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站在一旁,抿唇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