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要从她们一行人入住客栈,洗漱和吃饭后,冷冷拉着她上街买衣服说起。
男孩子和男人们,对逛街之事无感,便都没跟出来。
连墨火这个本该盯梢花不执的暗卫大人,在熟知她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后,坦然地待在客栈里喝酒聊天,顺便继续教不悔武功。
而冷冷和花不执呢,本来逛得好好的,买了一堆换洗衣衫,把所有人的全买了。
花不执甚至还难得大方的,忍痛花了三百两白银,给自己和不悔、花萼各买了把剑,虽算不上什么高级好剑吧,但绝对结实。
反正比花萼那把破刀强。
她也是为了之后,万一需要御剑跑路的话,别再捉襟见肘。
过了旺水城就是踏浪城,到时候直接去码头坐船,也便没有过多花销。
于是她寻思着,买了就买了吧。
就在她俩大包小包的背满包裹时,一位步履蹒跚,一步三晃的老太太,从她们面前走来。
像是随时要倒地一般,一边走一边咳血。
看着就心酸~
都不等冷冷充满爱心地想要上前去扶,习惯了道德标杆系统的花不执,率先一步跨出,欲搀扶老太太。
然而谁逞想,她的手还没碰到老妪手臂,这位老太太竟一个白眼翻向自己,随即顺势躺倒在地上。
不得不说,花不执虽来自好几千年后的末世,但属实没遭过社会的毒打。
那个时代的人类自顾不暇,也很少有顾及旁人的闲工夫。
她,这是被碰瓷儿了吧?
只从传说中听说过,还真特么没见过呢!
所以,她僵愣在原地,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连身后的冷冷,也同样目瞪口呆地傻站在那里。
毕竟大家小姐,谁见过这个啊!
“娘亲~娘亲!你怎么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啊……”一道哭天喊地的悲怆声音,自围观人群后响起。
身材高大却瘦弱如柴的黑面男人跑了过来,猛地扑到老妪身边,上来就是一顿哭喊。
跟哭丧似的,连唱带喊,贼有节奏感,Skr~
突然,他恶狠狠地扭头瞪向花不执,语气里全是对杀人犯那样的指控,“是你!是你推倒我娘,害她旧疾复发!就是你这个罪魁祸首。”
这……
怎么说呢?该如何说呢?
社恐小姐表示她真的很无措。
“不是我……她,自己虚弱,我只是,想扶一下而已。”花不执声若蚊呐道,在围观群众不绝于耳的指控声中,她那点微弱声音,显得不值一提。
“挺好看一姑娘,怎么这么跋扈?”
“难不成是哪个大家族的小姐?你说这老太太,跟她们有什么仇怨,不过是挡了路而已,真是……”
“世道不古,人心难测啊。”
“可看着这两姑娘,身上穿戴的也不像世家小姐啊。”
“管她的呢,反正她们是罪魁祸首……”
吃瓜群众各自停下手中在做的事情,把花不执和冷冷团团围在中央,像凌驾于道德制高点的审判者一样,对她们二人进行着语言攻击。
口诛笔伐,大抵如是。
伴随着男人越发哀戚的嚎叫,有些姨婆,破口大骂了起来。
仿佛是花不执要弄死这老太太般,不由分说,不给她一点辩解时间。
而她确实也懒得解释了。
既然知道是被碰瓷儿,此刻的花不执反倒冷静下来,刚刚那点局促不安和愧疚感,荡然无存。
她冷眼旁观地环臂在胸,眼含讥诮的睨着那黑面男子。
骨瘦如柴,身无二两肉,脸色铁青黢黑,喘息粗重还伴有脚步虚浮。
这人若不是生了重病,就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瘾’,看着就像抽大烟的。
花不执不再开口,就这么淡淡地看着他们娘两表演,身后的冷冷气不过,大声嚷了起来。
“明明是她自己倒地的,凭什么说是我们推她导致?这老妪本就身体不好的话,你作为子女为何不陪着一起出门?反倒让她独自一人?我看你就是故意要赖上我们的吧……”
漂亮!冷冷就是她的嘴替~
有理有据,花不执在心里为冷冷点赞。
“有钱了不起啊?世家小姐了不起啊?就能这样草菅人命么?!我娘不过是碍了你们的路,为何要对她下此毒手……”
瘦弱男人继续哭天抢地,声泪俱下间还不断地咳血。
肺痨吧这人?
花不执蹙眉,下意识拉着冷冷往后退两步。
“你们不许跑!”
谁知,这么微小的动作竟被这男人捕捉到,他猛地抬头大声厉呼,周围甚至冲上来好几个吃瓜群众,以身体阻挡,将她们围堵在原地不得动弹。
“她并没死,你何必哭喊?!”
花不执的眸子逐渐凌厉,生气于这些人的无中生有。
碰瓷儿的先不说,单就这些吃瓜群众,令她作呕至极,什么事都不了解,上来就是一顿喷。
一帮黑子吧?!
“想要如何,说便是了。何必在此惺惺作态,事实如何你自己心知肚明,欺负我们两个女孩,也真是你的本事!”
花不执冷着个脸,面无表情地说道,好在她的语言系统恢复了七七八八,要不都说不明白。
大不了就是你死我活吧,说不过她还打不过么。
再这么逼逼叨叨下去,她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真把人弄死在这得了。
反正人家说是自己害死他娘的,干脆坐实了罪名,反正有墨火能兜底。
这种时刻,战王的名号想必是相当好用的。
就在花不执内心百转千回,打算狐假虎威一把的时候,旺水城中最高的一座四层建筑物,楼顶瓦尖上站着一黑衣男子。
他将自己全部包裹在黑色中,气息全无,连点波动都没有,若不仔细瞧,都很难注意到那还有个人。
此人正是即墨苍毓提到过的负屃,此刻他正无奈蹙眉,手腕一翻,朝客栈窗户投出一枚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