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屃大人不必介怀于我,并不冲突。”禅仙羽背着手,气定神闲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开口。
“公子,您是有何事吗?”
天权毕竟是人家的手下,该恭敬还是得恭敬,站在剑上笔直极了,微微颔首间低声道。
“哼!南仙真是端得好风雅……”负屃冷嘲热讽道。
他还是那副悠然自得的姿势,半躺在剑上,双臂枕在头下,跟在他自家炕头上一样。
禅仙羽和即墨苍毓间的彼此制衡,由来已久,而他们作为手下之人,也始终互看不顺眼,负屃能有好脸色给他才怪。
“这个船,不对劲!”
禅仙羽没搭理负屃,冷凝俯视着脚下火光摇曳的船只,和甲板上往返忙碌着的船工。
“公子,这些日子没发现他们有何不寻常啊。”天权疑惑道。
负屃一听完,也跟着正了正神色,一骨碌坐起身来。
他也没看出什么问题,事关花不执,可不能掉以轻心喽。
都是禅仙羽非得凑在船上裹乱,要不他也不用这么轻松啊,反正有南仙坐镇,出不了啥事。
事到如今,倒是连南仙都觉得不对劲了,负屃能躺得住?
“就是太平静了……那些商人和船工非常亲切,和墨火花萼他们时常愉快聊天,所以禅良他们都很放心。
但他们的眼神不对!那是一种充满算计的打量,他们时常会状似不经意地偷瞄我和墨火,这就太不对劲了。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俩是这支小队中修为最高的呢?”
禅仙羽说得极有道理,而且他确实已经察觉到好几次船工的偷瞄了。
一次两次或许出于对他们的好奇,但多了,事情就不简单了吧。
“禅公子,之后在船上如果出事,负屃若来不及出手的话,还请您照拂花小姐一二。”负屃的眸中全是郑重交托,俊逸刚毅的脸上满是担心。
他可不想完不成王爷交代的任务,墨火就是个靠不住的,还不如人家禅仙羽来得靠谱。
“在下的朋友,负屃大人不用担心。”禅仙羽勾了下唇角,似笑非笑道,“而且,小执该是察觉到了。”
天权和负屃同时有些认同他这个说法,频频点头。
不久之前还偷偷摸摸的花不执,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以为的无人知晓,其实人家三人,就那么光明正大、肆无忌惮地在天上看着呢。
居高临下,看得老么真切了。
只能说修为高就是好,任凭花不执如何外放感知力,却仍旧感觉不到人家呀。
她以为的她以为,只是她以为……
“对了,公子。刚刚花小姐是在做什么?并不像江湖中耳熟能详的功法,更像……在做法。”天权纳闷儿道。
他们三看得真切,花小姐就是手指头一顿跳舞似的乱摆弄,然后交织在一起,立在眼中间跟要‘斗鸡眼’一样。
让他都不由得想起百姓家中,时常找来做法事的道士们,嘴里还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
好在花小姐似乎并没念叨什么,不然她这个人还真就挺玄幻的了。
“谁知道呢,看不出来。”
禅仙羽同样看不懂,但觉得肯定不简单就对了。
她先是一顿‘做法’,然后就满脸震惊,之后震惊转化成一点点惊恐,最后到疲惫和严肃。
若说她不是看到什么了,都没人信。
还真没准儿就如天权所说,她是在做法也说不定。
堂堂花家大小姐……
居然会做法?!
之前在蓝凌花家避祸的那三年,她究竟都在干什么呀。
而且禅仙羽可没错过她走向船工的方向,想要查探什么的动作,这才会肯定地认定,她察觉到异样了。
就看明天她如何打算吧,暂时静观其变。
翌日清晨,花不执睡得并不踏实,心里装着事儿,总觉得不敢安眠似的。
于是乎,一大早她就被船工的工作声,说话声,和海鸟的鸣叫声吵醒了。
伸着懒腰走出船舱,就看到不悔和禅良,已经早早地跟着墨火一起打坐。
“火大哥,花萼,你们过来下,我有话说。”花不执朝墨火招了招手,正好,身后舱门里走出来禅仙羽。
恰到好处地叫上一起开会了。
“花萼,这艘船不太对劲。你和禅家大叔之前有和他们说过些什么吗?”花不执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
她懒得编故事,所以干脆不提自己为何觉得不对劲。
“啊?他们之前倒是问过我,咱们来自何方,是哪里人?”花萼一头雾水地挠了挠头,憨憨道。
“我没多说,就说咱本是帝都人,去踏浪城办点事而已。”
“呵,我都这么有名了,他们作为长期待在码头和踏浪城中混迹的商人,会不清楚我的身份,会不清楚墨火和仙羽的身份?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花不执更笃定了船家和船上所有人的不对劲。
他们这是真上了艘黑船啊!
在好几十艘船中,挑挑拣拣了半天,最终上了艘黑船?!
她这万恶的招灾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