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无光的伸手不见五指。
一天又过了啊~
只是今天觉得没那么痛了,是因为他来了吗?
花不执微微扬起唇角,心里不知为何就觉得满足,有一股暖流淌过心尖,被熨烫得温热。
若是这样疗伤的话,她大抵是不会觉得辛苦了吧。
“苍毓~”花不执借着黑暗可以掩饰自己脸上的滚烫,破天荒柔柔的开口撒娇道。
“干嘛?”即墨苍毓还在一旁生闷气,但当听到她又叫了自己的名字,还是这般温柔,便也觉得气儿顺了许多。
花不执何曾这般温柔过?
即墨苍毓都觉得受宠若惊了。
“我有些冷,你能帮我把干净的衣衫盖在身上吗?”花不执确实有点冷了,本就是极阴地,比外面要阴冷许多。
这位大爷自己光顾着生闷气了,全然忘记她眼下可还光着呢啊。
尤其那药膏抹在伤口处凉丝丝的,她的上下牙直打架。
唉~
战王生气了!
战王不好哄!
还能咋办呢?
学学那些撒娇发嗲还很好命的小姐姐吧。
谁让她刚才光顾着问战况,忘记这位也是战局中人,也会受伤呢。
花不执的声音明显的颤抖,是冻的。还有些显而易见的哀求和撒娇意味。
即墨苍毓猜测她大概是在示弱,一想到自己忘记管她,心里不禁升起浓浓的懊恼。
他起身走到花不执身边,她早就从空间里调出一套干净好穿的白色外披,先暂时凑合吧,至少还能当被盖。
即墨苍毓借着微弱光线与她晶亮的眸子短暂相交,他怔忪了一瞬。
即便黑暗成这样的山洞,都无法掩盖她眼中那一抹明亮的光,如一汪灵动的泉水,令他只一眼,便恨不得沉沦其中。
花不执啊花不执,还真是……让他不知该怎么办好呢。
把外袍披在她身上,即墨苍毓打了个响指,一团火球赫然跃上他的指尖。
借着光亮找到些干树枝,即墨苍毓闷不吭声地坐在一旁生火,却并未离花不执太远。
他的心脏刚刚有一瞬的钝痛,在生火那一刹那。
即墨苍毓联想到之前十多天,这丫头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方,半死不活地躺了十多天。
同时还要忍受全身骨骼筋脉尽碎的痛楚。
她当时该有多无助、多绝望!
即墨苍毓觉得自己刚刚不应该吼她的。
“苍毓,你能来救我,我很开心。至于会问你混灵珠和禅仙羽的事,因为我不甘心。
不甘心那么脆弱的,连人都没看清楚就差点被打死。
更不甘心自己在真正的高手眼中,是如此手无缚鸡之力。
我也委屈,这样的痛楚真不是人受的,有好几次我都觉得,不如就死了算了,至少不用再受折磨。
可一想到不悔和花家,我便又忍了下来。
但,真的憋屈啊……
所以我至少想知道那破珠子,是否被禅仙羽得到。
虽说是巧合吧,我就是不想凭白便宜了那两人。而且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会那么快去往无极山巅。”
花不执幽叹一声,她觉得自己不该让即墨苍毓继续误会下去,虽说不至于揭老底,但至少再坦诚一些,对彼此都是好的吧。
她的直觉告诉她,若是不说明白点,死变态一定不会懂,而且她可能也会在往后时日里追悔莫及。
“本王……懂。”即墨苍毓闷声说道。
他不曾回头,就拿后背对着她。
火光摇曳间,花不执觉得他的背影,看起来有那么一丝孤寂。
也许通往高手之巅的路,总得一个人走,一个人承受,所以才会格外孤寂的吧。
他说懂她?
花不执浅浅的笑了笑,相识时间还不够久,真的就能看懂一个人么?!
她反正没有那个自信,认为自己懂即墨苍毓,她甚至连他的过往,他的经历,他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呢。
只知道是个脾气不正的神经病,偶尔会不经意地对她百般好,仅此而已。
“苍毓,你并不了解我,诚如我并不了解你一样。今日你没问我身上图纹之事,我心里清楚。
只是,就像有些事你不会同我说一样,我亦有自己的秘密。也许有朝一日咱们能做到坦诚相待,彼此都没有隐瞒。但至少那一日并不是现在。你说对吗?”
花不执一字一顿地缓慢开口,略显薄凉的粗哑声音,在空洞的山洞内显得尤为突兀,隐约间带了些回音,为此刻莫名孤冷的气氛,衬出几分伤感。
她没有否定自己心里的那点悸动,但绝不够她赴汤蹈火。
花不执从不是个相信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人,感情要经得起岁月的磋磨,才能有资格真正说什么是感情。
即墨苍毓没有说话,他只是在心里思索,花不执的声音很平淡,太过平淡到他有一瞬间,觉得这丫头完全不像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她把自己包裹得严实,把她的世界包裹得严实,她不会轻易向外迈出一步,却也绝不允许别人随便闯入。
也许他所谓的了解,都只是表面而已。
诚如她所说,他们二人……从未对彼此坦诚相待。
即墨苍毓不知花不执过往经年是如何渡过,更不知往后岁月她打算去向何方,亦如她并不清楚自己的一样。
在某种程度上,她和他,甚至包括禅仙羽,都是同一种人。
“苍毓……”
“嗯?”
“我饿了,好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