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不执刚走出幽窄小路,花家前厅外的空地豁然开朗,瞬间令她惊得下巴差点没掉地上。
这么多人?
花不执错愕地瞪大眼睛,看着空地处,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的好几十号人。
见过的没见过的,年长的年轻的,男的女的,挤挤插插地三五成群凑在一起。
花家的丫鬟几乎倾巢而出,穿梭在各个石桌前。
哪门子同道中人?这怕不是把京中权贵都凑齐了吧!
她在心里默默给爷爷们一个赞,执行力杠杠的。
人群中有很多熟悉面孔,比如还滞留在瀚宇帝都的叶轻眉、魏远山,旁边跟着几名老者,正与四爷爷五爷爷相聊甚欢。
不知是不是曲意逢迎,但花不执猜测,那几位老者应该是魏家和叶家的长辈。
二爷爷和另外五六名老者,坐在一旁的桌子边,聊得很是欢快,期间几位老人家不时朗声大笑,言谈间畅快淋漓。
那一桌坐着禅良、冷冷和冷若寒,大哥也陪在旁边照顾着。
显而易见,冷家、禅家的人都坐在那了。
花不执环视了一圈,六大家族独缺柳家,二爷爷这是在赤果果地打人家的脸面吧!
即墨苍毓到的早,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一堆人中央,一个个巴结讨好地欲与他攀谈,都被他冷脸以待。
远远看过去,他如独立于鸡群的高洁仙鹤一般,耀眼瞩目。
只是那紧拧在一起的眉头,彰显出毓王殿下此刻的心情,不老么美丽的。
同样境遇的还有禅仙羽,他刚一出现在空地,就瞬间被蜂拥着挤到另一旁的石桌边。
他虽然在和煦的笑着点头,但眼底的冰冷,如有实质般写满抗拒。
看着他俩这可怜兮兮的众星捧月之相,她差点儿没笑喷出来。
大厅空地像在举办什么上流社会茶话会,嘈杂热闹,却不失优雅。
旁边的一处小型园林,显得清幽怡人许多,多是些大家闺秀,含羞带怯地彼此交谈,不时朝空地处的各位俊逸男子,抛出些爱慕却满是娇羞的视线。
花不执浅笑着摇了摇头,径自找了个没啥人的地方,悄声待着。
她和即墨苍毓他们差不多,并不喜欢这样的社交场合。
社恐的典范!
有句话说得好啊,站得高看得远,旁观者清。
她前脚找了棵大树好乘凉,后脚就留意到冷冷,时不时悄咪咪瞅向自家大哥的视线了。
紧随其后的,甚至还有禅良故作平静的紧张眼神。
好家伙~
啥时候演变成如此‘修罗场’的状态了?
她咋一点儿都没察觉呢!
她看他,他看她,这几道眼神之间的错综复杂,倒是被眼下置身事外的花不执看个真切。
“花大小姐,为何不过去与自家兄弟一起?”在花不执还忙着研究那三人之间的突发情况时,身后传来道低沉浑厚的男声,带着些许促狭意味。
她扭头朝身后青松林看了过去,意外地挑起眉梢。
这不美秃驴么?
他没回金山禅寺,咋还在帝都逗留呢?
在场几乎都是瀚宇官场的高官显贵,还有少许二三等世家的家主和继承人等,倒还真是少见江湖中人。
“幽释大师好。”
虽满肚子疑问,但花不执还是有礼的福了福身,跟他打招呼。
她对美秃驴的印象不错,却也心存忌惮。
甭管他的笑容多么云淡风轻得人畜无害,袈裟多么耀眼华丽,人长得多唇红齿白诱人可口。
单就他通身古朴沧桑的气质,眸底始终晦暗不明的烁烁精光。
像极了那种明明能窥得一丝大道门庭,却总要故作高深地说一句‘天机不可泄露’的得道高僧。
令花不执不敢轻松对待。
“花小姐不问问贫僧,为何会出现在此么?”幽释的声音似自带梵音。
哪怕只是随意的一句问话,也能穿透耳膜,直达灵台意识海似的,令人通体顺畅。
“大师是高人,吾等凡夫俗子便不要妄加揣测了。”花不执笑着摊了摊手,道。
“什么高人不高人的,贫僧不过也是这寒天大陆上一俗人罢了,只不过生于金山禅寺,便不得不顺应天命而已。”美秃驴笑起来眼睛眯眯的,典型的笑眼。
都说这样的眼睛招桃花,长在他脸上倒是令人唏嘘啊~
多美的一白嫩和尚,这不白瞎了么!
“大师倒是看得通透,活得也超脱!”花不执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道。
“比不得花小姐,两世为人,自有一番人生感悟吧?”幽释幽幽地瞟了眼花不执,低语呢喃道。
“!!”
喵的,果然如此!
虽震惊于美秃驴看透了自己的来历,但花不执就是直觉合该如此。
自从寒天大比时,这位说了要去无相山找自己相谈后,她便隐约猜到了一些。
“花小姐不意外?”幽释唇角上扬,笑着嗡声道。
此刻花不执的脸上有了然、有郁闷、有思索,唯独没有震惊和诧异。
这倒令幽释更觉这女子不同凡响,也认定了之前对她的某些参悟。
天选之子,向来命途多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