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见了钟离修,他眼中露出一丝歹意,便朝钟离修抓去。钟离修出手比他更快,他手才到半途,便被钟离修定住。
钟离修自怀中取出一只小小的木盒,那木盒名叫“宴清宝盒”,本是收妖用的,寓有斩妖除魔,保天下安宁太平之意。这时,他一人带不走九人,便把这些人像收妖一样一一收入宴清宝盒中。
钟离修收了最后一人,将宝盒盖上,揣入怀中,急往河边奔去。到河边时,只剩郑茂极、鲍钦、龙夫印三人围斗一人,其余敌人皆已被缚了在河边,谢沅梦和吕飞信执剑护守。
钟离修拖到这时方来,颇觉不好意思,到谢、吕二人身旁观战。
所剩的最后一名敌人修为不弱,但在郑茂极三人围攻下已是强弩之末,过不多时便败下阵来。钟离修照旧用宴清宝盒将这些人收了,只是单有八人,算上钟离修所擒的十人,不过也才十八人。而龙夫印和鲍钦先前接连查访多日,是有十九人不错,这时少了一人,各人均有忧疑,往河边各处找了,也不见再藏有人。
他们一番打斗,也吵醒了几户人家,几户农人家中已亮起烛灯光火,龙夫印最先发觉,便劝众人暂避。几人御剑离开,到了谢沅梦近日来栖身的废弃义庄中。
那义庄屋瓦稀疏,月辉照漏地面,屋中尽是白白黑黑的影块。四面墙壁是用泥所糊,失于修葺,左面墙已裂了条大缝,屋中霉尘之味刺鼻,一个角落还叠放两具朽棺,谢沅梦往日正是藏身于棺木之后。
郑茂极一进此地,见这光景,心道:“这谢家姑娘竟能在这破屋待那么多天,真是吃得了苦。”
吕飞信也暗想:“这地方哪能住人?”
钟离修见这地方僻远,甚是荒凉,屋外长草湮盖径路,屋内旧尘厚积,果是罕有人至之样,心下倒是颇为满意。
鲍钦道:“要审问这些人,需得点灯才好,这地虽幽僻,可还是要小心些,我出去外头先设一迷障人眼的法术,再点灯查问。”
钟离修道:“鲍师兄想的周到,有劳了。”
鲍钦也不再多言,微一点头便走出门去,不多时重进屋来,道:“已布好了。”
龙夫印拿出火石和灯芯,谢沅梦见那灯芯燃烧火焰太暗,便到门后捡了根残柱,用剑劈成木块,再加些干草,生了堆火,火烧得渐旺,火光照明,各人方看清友人面目。
钟离修道:“咱们一个一个审。”
龙、鲍二人齐声道:“好。”
钟离修道:“两位师兄,你们可认得全这些人。”
龙夫印道:“跟了他们这么些天,听他们互相称呼都认全了。”
钟离修道:“这些人中,可是有四人名叫陶俨、毕仲良、杨蓟、孟一木。”
鲍钦道:“殿下怎会知道的?”
钟离修道:“今日我闲游时遇到那老师太,听那老师太说的。”
谢沅梦喜道:“殿下见到那师太了?”
钟离修道:“见着了。”
龙夫印道:“是有这几个人不错,可他们到苦津泽来用的都是假名。”
鲍钦道:“不错,这些人中,有一两个是我们从前见过的,我和龙师弟见他们化名到苦津泽来,觉得奇怪,才派手下的弟子潜伏进北原门暗查,得知余人真名真姓。”
钟离修道:“好,既然两位师兄有底,审查之事便交由你们了。”
鲍钦道:“好。”审讯本是他所长,这时鲍钦也不多谦让。
钟离修道:“逃了一人,不知是谁,你们看看。”他说着,将宴清宝盒拿出来,也不打开盒盖。那宝盒本是朱色,钟离修右手轻轻在盒面拂过,那盒身眨眼间虚化得无色,自外可看清盒内一切物象,但盒中人却看不见外面。
除郑茂极外,余人见钟离修能将此盒朱颜退化无色,心中均是暗赞钟离修法术高强,殊不知这本是清宴宝盒自有之能,钟离修不过是依律化去朱色而已。
钟离修道:“两位师兄且看,少了谁。”
龙、鲍二人凑头去看,只见盒中人有八九个围坐一处,像是商议什么,余人或倘或战或坐,散落各处,他俩不明这些人为何不与那些人一同商议。其实散落各处那些人均是被钟离修用茅草伤到,动弹不了,只是龙、鲍二人不知。
龙夫印和鲍钦往盒中探看,不时屈指数计,半晌后龙夫印道:“差了一个雷中秀。”
鲍钦接口道:“就是昨晚用雪蛰伤小梦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