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县李家,自从云初两人离开后,家里似乎就没有那么热闹了。
竹竿上晾晒着色彩明丽的衣裙,全是张氏与钟如月二人抽空给云初做的衣裳。
还有一大部分,全是给未出生的婴儿做的小衣裳,尿布之类的东西。
云初的衣裳最多,夏季穿的裙子主腰,甚至连冬天的夹袄都做了出来,都是张氏估摸着云初怀孕了,以前的衣裳穿不了,特意给她做的。
还有一大部分,已经托了人送往锦州府去了。
如今的李淮安,不再是李家村的那个灾星,给他送东西的人,那是上赶着往前凑。
小桃将院子里的衣裳一一翻晒后,收了起来,叠整齐准备放进嫂嫂的屋里。
就看到她娘坐在那里发呆,她知道娘是担心哥哥的事情,“娘,您今晚早点睡吧,可不能在熬夜了!”
越是距离乡试近,她娘就越紧张,眼瞅着乡试都过去五天了,娘越发的焦虑。
有时候半夜都能看到她屋里的灯还亮着,小桃也是打心眼里心疼娘。
“娘睡不着,你哥哥他心气儿高,从小就学识好,被夫子夸,被村里人夸。
十里八乡的小姑娘们一听到你哥哥的名字都会脸红。
可,谁知道后来会出了那样的事情,让他从此跌落谷底呢。
娘总觉得,老天爷太不公平了,明明你哥哥他是顶顶好的儿郎。
娘梦里的儿郎,骑着高头大马,胸前绑着大红花,十里长街任人羡慕。
可娘眼前的人,那么小就被打垮,小小年纪就见惯了人情冷暖,让他在本该调皮的年纪,承担着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责任。
自从你爹没了,家里的日子一落千丈后你哥哥又从出院里退学,娘总觉得对不住他。”
张氏说着,眼泪打湿了衣襟。
哪怕她平时再装作不在乎,可是她心里还是在乎的,那是儿子从小的梦想啊!
明明四五岁的年纪,人家还在地里玩泥巴的时候,他板着小脸,看着地里干涸的土皮一呆就是大半天。
吐字不清的年纪,就说要让天下所有的老百姓都吃饱穿暖。
起初,他只拿他当孩子话。
可后来的种种,都在证明着,她的儿子确实志存高远,想要为天下的老百姓做事。
她的傻儿子,天下老百姓的事情,那是皇上与官老爷们该操心的事情啊。
怎么会轮得到他一个乡下的村娃子?
直到他小小年纪就在一众学子中崭露头角,夺了童生头名的好成绩之后,她后知后觉,也许她的儿子,还真能当官呢!
只是,命运仿佛在他得了童生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没有眷顾过他。
让他一次又一次的挣扎着,在烂泥里跌倒又爬起。
“娘,你别怕,我们家有嫂嫂,哥哥这一路一定会马到成功的!”
“你想啊,是不是从嫂嫂到了我们家以后,哥哥整个人都像是发着光一样。
就像人家说开了光似的那种,以前的哥哥,身上总有一种沉沉的死起。
可是自从有了嫂嫂,哥哥的眼睛就像是黑夜里的星辰一样闪着光。
既然有了嫂嫂给哥哥当做引路人,你想想啊,那指定是谁也挡不住我哥哥前进的。
您啊,就乖乖在家里等着做奶奶吧,到了那个时候,您啊,可就是这世上最幸福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