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睢带领的三十万大军,集中扎营。
不过他不傻,保留了两班倒的守卫,显得十分小心翼翼。
平旦(3点)时分,突然脚下一阵地动山摇。
屠睢猛然从美梦中惊醒,他匆忙穿上了装甲,冲出营帐查看。
还没跑出去,就被一名慌不择路的秦卒撞倒。
“???”
“怎么回事?”
“将,将军,外面有巨兽!”
“巨兽?”屠睢立即清醒过来,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再问一遍。
“哪来的巨兽?”
“不知道呀,将——”
突然,屠睢感受到一股寒意,他僵硬的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脚掌,朝着他踩踏而来。
屠睢下意识往左边滚去,可是刚才与他说话的那名秦卒,由于大象出现在他的身后,就没有那么好运了。
啪——
秦卒的身体瞬间被踩成肉饼,鲜血喷了屠睢一身子。
屠睢来不及悼念,因为大象的后脚又来了。
他在地面不断的翻滚,或许是祖坟冒青烟,居然在混乱的象群中,全被他躲掉了?
外面的秦卒乱作一团,四散逃命。
面对这种巨型生物,人类天生就自带恐惧。
“镇静,都镇静下来呀!”屠睢朝着周围的秦卒大喊。
可是大家都在逃命,谁特么听你指挥?
从北方而来的秦卒们,哪里经历过这种景象?恐惧已经战胜了理智。
......
这群秦卒,大都是临时从韩魏旧地,新征入伍的新兵蛋子,没见过什么世面。
本来,攻打百越地区,最适合的士兵就应该从楚国征集。
由于先前有超过十万楚人打了败仗,嬴政不再相信他们。
老秦人的青壮年都去自费徭役了,也征集不了多少新兵,只能就近原则,从韩魏两地调人。
除此之外,随大军出发的还有小部分秦人,他们的身份是逋亡人、赘婿、贾人,要么加入战场,要么移民到已攻占地区,负责开荒建设。
秦始皇特别看不起赘婿,有部分律法条例专门针对赘婿。
比如说,有一条例是这么说的:“狱史、令史、有秩吏及属、尉佐级别以上的官吏,任职两年以后入赘的,将被罢官。”
“如果在职两年之前,可以休妻的官吏,可以不被罢官。”
赘婿不得为官这项规定,写在了律法之中。
那为什么赵高没有被罢官呢?因为他不是入赘的,只能说,属于命好,攀附上好人家,娶了个好妻子。
真正的入赘,没有一点地位。
关于“夫为寄豭,杀之无罪”这则条例,有学者解释为,从字面意思看,寄豭就是指赘婿。
有好事绝对轮不到赘婿,坏事是一件一件的来。
......
秦军营帐中,宛如人间炼狱,到处都是被大象踩扁的尸体。
这一次,桀骏安排剩余的西瓯联军,引来了上百头大象,直接将秦军冲得稀巴烂。
待象群冲过之后,西瓯联军的战士们紧跟其后。
他们对幸存的秦卒进行了大屠杀,在他们眼里,秦军就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
屠睢摇晃着脑袋,他刚才都被晃晕了,惊魂未定。
还算他有能力,很快就将秦军中的幸存者重新集合起来,排列成阵型,与西瓯联军展开战斗。
即便被象群碾压过一遍,实际上造成的死伤,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
重新恢复的秦军,战斗力非凡,拿起武器反击西瓯联军。
西瓯联军不敌,赶紧见好就收,跑得飞快,瞬间隐入了丛林之中。
“止步,别追了。”
经过这一次变故,屠睢是彻底怕了。
他真的害怕,万一这群诡计多端的越人,又搞出什么花招,真是防不胜防。
“快去处理尸体。”
新的问题又来了,大部分尸体都被踩得稀碎,根本分不清死的是谁。
现场太惨烈,让人畏惧不前,尸体处理起来也极为麻烦。
“将军,被巨兽碾压的秦卒,大约有三万余人。”
“大约?”屠睢皱眉不悦,“我不要大约的数据,要准确的。”
“分不清啊。”裨将都要哭了。
将军你这个要求太过分,要不你去数数?
屠睢还偏不信了,他走过去一看,瞬间呕吐。
确实分不清,有些人是一起被踩踏的。
屠睢只能安排人随便在尸体上撒些泥土,就地掩埋。
这个地方是不能住了,很有可能会沾染瘟疫。
屠睢无可奈何,只能带着大军撤离,寻找其他合适的地方扎营。
......
但很快,新的问题就来了。
水土不服,让二十多万秦军倒下了一大批。
在穿越丛林的时候,又遭到了西瓯联军丢蛇,毒死了一批。
如今的秦军,有战斗力的人,不足十万。
再加上连续好多天的下暴雨,让不少秦卒染上了风寒。
感冒,在现代只是小病,在古代,很有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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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屠睢自己,都患病不起。
他感觉喉咙犹如被刀割一般难受,而且整个人浑浑噩噩的,周身无力。
秦军在迁移寻找新的扎营地时,一不小心迷了路,又遭遇了豺狼虎豹。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整支队伍再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
直到这一刻,屠睢才知道,自己原先的想法,是多么天真。
百越地区,真的难走。
想要彻底打下来,真的很不容易。
原来不是白辛云和王贲差劲,而是这里的环境太过逆天。
“找到他们了吗?”
“回将军,我们好像,与白将军和王将军他们走散了。”
“好吧。”屠睢闭上双眼,他艰难的喘气。
病魔折磨了他整整十五日,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
他感觉自己走过鬼门关一趟,那种经历,再也不想有。
由于屠睢瞎几把带路,在丛林中迷了路,导致秦军越走越远,他们远离了漓江畔,粮草给养跟不上。
不知不觉,已到冬季。
“这百越,怎么冬天还下雨啊?”
南方的冷,北方人都受不了,因为这是深入骨髓的寒意。
远处山谷吹来彻骨寒风,让秦军忍不住缩了缩身子。
又冷又饿的,这鬼日子真的快要过不下去。
军心,乱了。
最逆天的事情来了,这批秦卒,大部分都是韩魏旧地的百姓,他们对秦朝的忠诚度还不够高。
甚至有部分人加入了西瓯联军,反过来打秦军。
屠睢带着秦军越走越远,自己都不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而西瓯联军,时不时在丛林中跳出来,给予秦军致命一击。
尽管伤害不大,但是异常折磨人。
【后补——】
“这舆图,是假的吧?”屠睢皱眉,他已经不确定,自己身在何处。
百越地势复杂,到处都是连绵不断的山脉。
哪怕他带兵多年,看见这密密麻麻的线条,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相比南方,北方平原居多,一眼就能简单的分辨出来,哪里是战略要塞,只需要朝着那个地方全力攻打就行。
“将军,大家连续走了半月,身子早已承受不了,要不休息一下吧?”
“也罢,让他们原地扎营。”
屠睢身患重病,运动不便,让几个秦卒把他抬到高处。
他睁大了双眼,瞪着远方,陷入了深深地迷茫之中。
这里的山,看起来都差不多大,也差不多高,所以,我到底在哪里?
“回去吧。”
“将军,我们接下来,要往哪走啊?”
屠睢沉沉的回了一句:“我说,回去!”
......
近半个月漫无目的的游荡,又时不时在路上遇见西瓯越人布置的陷阱,在夜里更是无休止的骚扰夜袭。
这批秦军的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终于,在一次夜袭中,秦军活捉了一名越人。
悲催的发现,他们之间根本无法沟通。
无论是语言还是文字,全部都对不上,等于对牛弹琴。
另一边,王贲和白辛云返回,发现屠睢的兵早已消失不见。
两人愣住,不过没有多想。
因为屠睢根本不会与他们交代,兴许是去建功立业了吧?
不过两人还是安排了手下前去寻找踪迹。
三十万大军走过的痕迹很容易辨认,一路上都是新坟,想必死了不少人。
王贲和白辛云见状,立即带着十三万人追了过去。
走着走着,他们就发现不太对劲。
“屠睢不会把人带到南越地区了吧?”
南越,已经有一大半地域被秦军攻下,只有靠近西瓯的部分,没有占领。
从漓江畔走到西江畔(桂林-韶关),屠睢也是个人才。
......
夜里,屠睢率军深入西江畔的三罗地域,途经大片森林时。
突然——
四面八方射出数不清的乱箭,在夜色中,不断有秦卒中箭摔倒。
“不要乱,列阵!”屠睢在马背上焦急呐喊。
“盾兵在前,戈兵在后。弓箭手准备!”
然而,他们低估了这一次桀骏的决心。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是时候决一死战了!
本次伏击,西瓯几乎全员上阵,不仅包括一万名战士,还有不少老弱病残,加起来约莫五万余人。
喊打喊杀声,在本应该寂静的夜里响亮。
秦卒趁着夜色,跑进丛林与西瓯联军战作一团。
屠睢在手下的保护下了马,面对此情此景,他很快就镇静下来。
谁都可以慌乱,唯独主将不能乱。
屠睢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战斗,然后他发现,站在地上根本看不清战场全貌,于是他又跨上了马。
没曾想,这个举措将成为他生命终结的伏笔。
桀骏悄悄摸进来,他灵敏的爬上高树,瞄准马上的屠睢。
他将愤怒全部释放出来,把弓拉得不能再满。
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