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始终记得父亲时常安慰:“你祖母一向严厉,你又是纳兰家嫡长女,她对你苛刻也是为了你好,别往心里去。”
云瓷却见过祖母对着其他孙子孙女和颜悦色,还会让院内小厨房专门做一些点心给他们吃。
而她只有远远观望的份儿。
“云瓷,你自小性子执拗,如今又给纳兰家闯下这么大的祸,为了你父亲,府上几乎快把家底儿都给赔上,才能给你父亲平冤,二房三房还有那么多没出阁的姐妹,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连嫁妆都没有,就这么寒酸出嫁吧?”
纳兰老夫人一声怒吼打断了云瓷的回忆。
方氏点头:“可不是么,为了救大哥回来,府上早已入不敷出了,让你拿出嫁妆也是迫不得已。”
“够了,和她解释这么多做什么,祸是她闯的,肯定是要她来填补!”
纳兰老夫人一副天经地义的样子,眼底望着云瓷时,仍旧是冰冰冷冷,毫无温度。
这话要是换成原主,说不定真的会被忽悠了。
可惜,这帮人的主意注定是要落空了。
她软硬不吃!
云瓷仰起头看向了纳兰老夫人:“祖母说府上为了父亲赔上了家底儿?”
面对质疑,纳兰老夫人还是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若不是府上打点,你父亲岂会轻易出来?”
“孙女斗胆问一句,祖母将银子耗费在哪位贵人身上了?可别被人欺骗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本就是纳兰老夫人随口瞎编的,现在被人质问,她一张老脸有些下不来台。
“云瓷,你这是在质疑你祖母吗?还是你压根就不想拿出嫁妆出来填补府上空缺?”方氏故作惊讶。
云瓷一脸淡然:“二婶误会了,要是府上真的因为救父亲掏空了家底,我立即将所有嫁妆全部拿出来,可若是府上被人诓骗,此事就不能善罢甘休,免得外人还以为咱们纳兰家富可敌国呢,这么大的事都能在皇上眼皮底下摆平。”
“哼!”方氏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抵赖!”
“二婶,太后可是亲口允诺定会给父亲一个公道,所以才会彻查,如今有人打着救人的幌子讹诈纳兰家,我难道连问一句都不行?”云瓷反问。
方氏瞬间哑然。
这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哪敢摆出来提,她心虚的看向了纳兰老夫人。
纳兰老夫人早已端起茶盏喝茶,佯装没听见,方氏只好扭着帕子硬着头皮解释:“这是私底下的打点,哪能搬到台面上来,你一个出阁的姑娘就别多问了。”
刚才还是一家人呢,这会儿就是出阁了?
翻脸不认人还真够快的。
“要我拿嫁妆也可以,说出个具体详细来,否则这不明不白的银子,我是不会拿的。”
云瓷也摆明了态度,要银子一分没有!
“你这是什么态度,嫁了人不过一个月,翅膀就长硬了!”纳兰老夫人重重的拍着桌子,震的桌上茶盏砰砰作响,更可怕的是她那双眼睛,恨不得要将云瓷生吞活剥。
“跪下!”她怒斥。
云瓷毫不犹豫跪下。
“今日你就在这好好反省反省,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这一跪就是两个时辰。
最终还是纳兰信找来了,望着云瓷惨白的小脸,心疼的将人扶起:“云瓷!”
云瓷听见父亲的声音,两眼一闭晕在纳兰信怀中,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裳不松,柔弱的像是一只小猫儿。
“都怪你将她宠成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眼里没有长辈尊卑!”纳兰老夫人还在喋喋不休的指责,可纳兰信已经听不进去了,立即让身边人去请大夫,再叫人扶起送去书房。
“母亲,云瓷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之处,儿子会好好教训她的,您消消气。”
纳兰信拱手:“稍晚些,儿子会亲自来向您赔罪。”
说完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