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副模样,张太后也没了兴致继续追问炭火的事,反而是问起了审问张家的事。
“太后,奴婢听说张大老爷在牢狱内染了怪病,已经死了。”
张太后猛然抬起头,抓住了小宫女的手臂:“你说什么?”
小宫女吓得跪在地上:“奴婢……奴婢也只是听路过的宫女闲聊时说起的,张大老爷的尸首已经被抬回去了,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慕家许多人击鼓鸣冤状告张家,不少人都能作证,那晚慕夫人是被劫持去张家的。”
“混账东西!”张太后气得眼前一阵阵发晕:“一个个都当哀家死了不成,竟敢如此算计哀家。”
张太后松开了小宫女的手,跌跌撞撞地起身,从匣子里不知拿了什么出来,推开门,不顾寒风呼啸朝着外面走。
脚下的积雪已经没过脚踝,她走得有些吃力。
此时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今日法师来给皇后娘娘做最后一场法事,可千万不能耽搁了。”
几个宫女手捧着祭祀用的东西,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张太后见状也跟了上前。
半路上,张太后看见了因太妃。
只见因太妃身上套着厚厚的黑色大氅,一左一右都有搀扶着,头上带着帷帽挡住了大半张脸,脚踩着木屐。
远远看去,张太后仿佛看见了年轻时候的因太妃,身姿婀娜,极受先帝喜欢。
哪怕是因太妃屡屡给先帝脸色瞧,不肯侍寝,先帝也没有怪罪,反而每日都去因太妃的院子里坐坐。
有了因太妃之后,先帝就极少踏足其他人后宫。
她还记得文武百官第一次弹劾因太妃,就是因为专宠,从那之后,先帝才开始去后宫。
即便如此,也极少宠幸嫔妃,去了也不过是坐坐而已。
她身为皇后第一次看见因太妃时,就是在雪地里,她穿着黑色大氅站在梅花树下,踮起脚尖折了一枝花,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和今日一样的打扮。
不同的是,那日先帝跟在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因太妃。
而今日,因太妃只有一人。
一件大氅勾起了张太后许多尘封的回忆,她极其不甘心,紧紧地攥着手心。
来到了因太妃身边,一把掀开她的帽子。
因太妃故作惊讶地看向了张太后。
“又是这幅模样,先帝都已经死了,你还打算勾引谁?”张太后气不过地捏住了因太妃的肩使劲晃荡。
因太妃惊愕:“太后,您说什么呢?”
“谢昌言!”张太后破口大骂:“不要以为你长了狐媚子的脸,就能为所欲为了,你不过是旁人送上来的破鞋罢了。”
“太后,您快松开手。”老嬷嬷欲要阻挠,可张太后此时的力气却大得惊人。
她根本就拗不过。
几人扭成一团。
因太妃被困在其中,不解地看向了张太后。
“不要用这副眼神看着哀家,宠你的人已经死了!”张太后猩红了双眼,一双手掐住了因太妃的脖子:“当年要不是哀家帮你抚养孩子,你早就被算计死了,何来今日的皇帝。”
外面的动静闹的很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其中就包括摄政王。
“谢昌言,你真可悲,被临安皇帝当成礼物送来,就连亲生儿子都不能养在膝下,还有整个谢家都要跟着你倒霉,你就是个祸国殃民的扫把星,你怎么还活着!”
张太后所有的注意力全都在因太妃身上,手中渐渐用力,因太妃却一点儿也没害怕。
她目光淡然地看向了张太后:“太后当年的养育之恩,我始终记得,皇上也不会忘记的……”
“那个小白眼狼,哀家当年就应该活活掐死!”张太后冷笑,当年那么多个妃嫔有子嗣,她随便挑选一个都行,为何就选了因太妃的儿子?
身后的人不禁倒抽口凉气,太后竟然当众辱骂皇上是个白眼狼。
“太后您忘了么,只有选择了皇上,您才能是太后,是您依仗了皇上,而非皇上选择了您。”因太妃小声说。
这话无疑是戳中了张太后的痛处,她脸色一变,眸光凌厉的看向了因太妃。
“太后,皇上不论选择谁,都是今日的皇上,这是先帝的意思。”
提及先帝,又刺激了张太后。
她不得不承认,这话虽然有些难听,却又是事实,当年邱丽帝刚生下来就被立下密诏成了未来皇储。
张太后得知消息后才将邱丽帝的抚养权争夺过来,这些年悉心教养,生怕有了亏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