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鸽子摇摇晃晃从天而降。
鸽子翅膀带血,脚杆上的竹筒也被血染红。兀飓接下鸽子,翻看检查了一遍,却发现鸽子本身并没有受伤。
他取下竹筒,里面是几乎被浸透的纸条,卷得很潦草。
是兀飔的传信。
“顾大石叛变已有凭据。我回途受他手下之人伏击,恐性命不保,你速速将此消息传回,绝不能让此贼得逞。我在洛南道十里庄待援。”
兀飓慢慢合上纸条。
兀飔要死了?
看这纸条上的血迹,和那歪曲的笔迹,恐怕的确如此。
兀飓捂着脸笑出了声。
“蠢货……”他对这样的结果不能再满意了。兀飔听过了他那么多挑唆的话,他正愁用什么手段将其除掉,否则有一日他与顾栩对峙起来,自己岂不是立刻就会被供出来?
他把纸条放在烛火上。纸条燃烧起来,很快化作一堆灰烬。
接下来要怎么办?
兀飔在十里庄等不到援助,死在半途的可能性大吗?
这个人不能留下,此时就是很好的机会。
兀飓研墨,低头写信。他要把兀飔扼杀在十里庄,存好他的尸体。那么下一步该怎么办呢?
兀飓写了一半,苦恼地挠头。
他本应通过风堂更进一步,成为顾栩的第二层心腹之人的。但这家伙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放着整个庞大完善的兀门不用,仅仅重用那六名头领。甚至每半年一筛新人,导致他送入的手下一个也进不了关键的位置。
连他自己,在风堂的位置岌岌可危,坚持了那么久,却因为兀飔偷藏敦信伯府消息一事,退居外线。
不过,这也是好事。
不能完全利用兀门,顾栩能得到的消息自然少了太多。
下一步……兀飓手中笔杆顿了顿。还要从长计议。
……
有隐龙卫在前开路,马车的速度快上不少。没花太多时间,他们便抵达了隶属江南道的徽州城外。
顾越到如今看过的书也很多了,当然认得城门上两个大字的意思。徽州,难道就是现今安徽一带?
这四周山川连绵,笼云罩雾,天是淡淡的青灰色,不见日头。整个徽州城看起来巍峨庞大,但城门前却没有什么百姓走动,显得很是寂寥。
沈无谋道:“江南道的疫病也对徽州新安郡这一带有些影响,为着安全起见,似乎是封锁了起来。”
北秦应对疫病还算妥当认真,加上似乎背后有秦昭箜运作指挥,暂时没出什么乱子,死的人也不多。
马车并未进城,而是从城门前官道的岔路向西而去,目标似乎是那边的深山。
沈无谋继续讲解:“伯爷或许有所不知。慎王当年的封地是新安郡西北方的云溪山一带,里面只有云溪一座城池。境内还包含了黟山的一部分,当时是文人雅士都爱游览的地方。”
顾越心不在焉地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