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葬树的周围,一时只剩下隼的叫声与簌簌风声。
——石三亲启:
石三:你会看到这封信,代表我已经死了。计划并不完美,想必你心中很清楚,也做好了准备。
直觉告诉我你不是普通的死契劳工,之前怀疑过你的身份,但最终还是打消了。做侍卫,你做的非常好,我来北秦三年能平安无事到现在,有你一份功劳。谢谢你,但无法报答了。我赚的钱分了一份存在镇苏杭那里,原本就是留着给员工们安家用的,你拿着信找镇苏杭去取,分一分吧。
我不在乎你究竟是什么身份,总归如今我死了,当初的承诺做不到了,实在抱歉,如果方便,带着何晷他们一起走吧,帮助顾栩只是我个人的决定,这条路很艰险,我们不再有契约关系,你也不必为此冒险。为了我的事,已经让你置身危险太多次,实在过意不去。
我本名顾越,不是什么顾大石。日后烧纸别烧错了。
石三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站起身,又看了一眼大树上系满的飘带。大多都已经随风吹日晒褪色腐烂,不过石三依旧准确地看到了朝着东南的一根侧枝——上面一红一黑两根飘带,是当年他亲手系上的。
他本想将信封留在树下,可走出两步,又忽然改变了主意。他取回了信封,重新塞回了怀里。
远处眼神很好的蒙恩其其格交头接耳中。
蒙恩说:“那是一封信吧?我应该没看错。”
其其格说:“难道阿瓦古的这个主人是一名北秦女子?和他爹一样的品味,真是亲生的。”
蒙恩说:“这个我看过。流落王朝市井的边塞小国王子和高门贵女在牙行邂逅,阴差阳错成为了贵女的贴身侍卫,天长日久,两人暗生情愫。但高门贵女死在了政治斗争中,王子一怒之下回国,率领八十万大军血洗王朝皇室为贵女复仇。”
其其格说:“这是不可能的,我们西胡没有那么多兵力。”
蒙恩补充:“有也打不过北秦,不然不会在草原狗这么多年。”
其其格说:“什么狗?”
蒙恩解释:“狗,就是蛰伏,一种北秦话本用语。”
其其格说:“哦。而且小国也不可能为了给一个人报仇就派兵攻打鼎盛王朝。”
蒙恩附和:“就是就是,真不知道现在话本都在妄想什么,我们小国百姓不用吃饭吗,说打就打,勇士们也不是大白菜啊。”
其其格说:“王子胡闹,王也跟着同意了,这才是匪夷所思的情节。”
蒙恩点头:“就是就是,巴图合萨要是干这种事,也不用住王帐了,老头们把他抽成陀螺。”
其其格说:“阿瓦古还让我们少看话本,他想什么呢?”
蒙恩感叹:“令人感动的爱情,可惜有些不切实际。”
两人齐声啧道,然后一同摇头。
石三已经走到近前,发觉这两人的目光完全变了。同情、感动、一丝怜悯,还有三分不赞同。
蒙恩看着石三上马:“阿瓦古,放弃吧,生活不是话本。”
石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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