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杀我?”秦昭月冷声道,他深知自己的谋算已被看穿,一切已经到了无可挽回的余地,但他依旧垂死挣扎。
“你知不知道这是何处?这是东宫,不只是东麟卫,宫中禁军都在昼夜不分的巡逻,我不相信以你的能耐,能在杀了太子之后还从宫中全身而退……景桑见我彻夜不归,定然也会来寻。”秦昭月接着说。
他轻轻一叹,依然有意劝说似的:“小栩,既然今日话已说开,我还愿给你个机会。你若就此收手,我不会追究今夜之事。”
顾栩不言,只是慢慢抬起手中的剑。
秦昭月袖中的响箭已经滑到了手心。
这一招是只有皇家中人才知晓的通信之法,响箭一出,宫中禁军就会第一时间来到这里,届时,顾栩插翅难逃!
秦昭月手上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不由自主松手,响箭的箭筒已经被割裂开来,其中的火药漏了一地。
转过身,一道剑芒闪烁着阴森的光,剑尖直直捅进了他的腹中。
秦昭月目眦欲裂。
路天云全然没有了一个丧失记忆之人的迟钝空茫。他的身手异常敏捷,快到秦昭月根本看不清他出手;他挥出的匕首只是在此人不计后果的出剑下划伤了他的肩膀。
小徐子见到秦昭月中箭,惊恐无匹地大叫:“殿下——!”
他冲上来,想要将“路天云”拦住,“路天云”却反手一剑,血线横贯小徐子的咽喉。他敏捷避开了秦昭月的反攻,几个腾跃就回到了兀火身后,那张疤痕遍布的脸,只透露寒冷陌生的目光来。
小徐子的身体软倒了下去。
秦昭月睁大双眼,吐出一口血来。
他无法走动了,腰腹上横贯的破口让血止不住往外涌,他是太子,一帆风顺的人生里,何曾受过这么严重的伤?
“我一直在等你用出这一招。”顾栩提剑,缓步上前,淡淡扫了一眼响箭的残骸,“死到临头,还在想着欺骗。”
“秦昭月。”顾栩举剑,“你口中,还有没有一句真话?”
一剑,秦昭月的脸颊皮翻肉绽,豁出一道极长的伤口。他跌坐在地,睁大眼睛看向顾栩,举起匕首——
顾栩再一挽剑花,匕首被挑飞出去,落进一边的树丛。
“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秦昭月死死盯着顾栩的双眼。他连求死的机会都没有 了!
“为什么?”顾栩笑得无悲无喜,他太了解他了,前世推心置腹,似乎毫无隐瞒,连保命的东西都拿出作为“筹码”换取信任,他如何不知道?
“秦昭月。或许你该问问自己。”顾栩说道。
“你做不了皇帝。”
他的剑就要落下。
斜刺里,一把锋锐的匕首凭空飞刺而来,顾栩眼神一冷,抬剑击落。一道黑影同时扑下,将无法起身的秦昭月扯上了脊背。
“殿下!我们快走!”来人手中还有一把血淋淋的佩刀。他拉着秦昭月脱离了顾栩剑尖的范围,即便是拉扯着一个成年男人,也并没有显得太过吃力。
外围的兀门暗卫已经扑了上来。
此人的刀法迅猛如虎,在多人围攻下也不落下风。很快他便单手扛着几乎昏迷的秦昭月,从院中的假山跳上墙头,随即,消失了踪影。
顾栩将滴着血的剑丢在地上。
“果然如此。”兀火道,“主子,你竟连这一步也算到了?”
“跟着他们。”顾栩说,“以秦昭月的能耐,不会把筹码都放在明面上。”
“只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