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的云念是安静的，至少他不用再从那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当中看到她对自己的恐惧和厌恶，

“也许我不该把她带出来。”

左明远叹息了一声，而后起身站到了门外，窗外的月色已经升起，那一轮皎洁的月光如此明亮。

云念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似乎只有她一人，她掀开被子想要下床的时候，才看到了靠在旁边假寐的卫青珏，

他那双墨绿色的瞳孔在黑夜里像是某种野兽的瞳孔，紧盯着人的时候就令人胆战心惊起来，

也许云念还不够清醒，不然的话她绝对不会去伸手摸那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好漂亮。”

像是翡翠，像是松石，像是蛇的瞳孔，像是连接人间与炼狱的通路，

她的指尖毫无顾忌地落到了摄政王的眼睛上，让他不由得眨了一下右眼，

“好漂亮的眼睛，好喜欢。”

她又说了一句，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才是深沉又隐秘的宝石，

卫青珏听过太多关于他的眼睛的声音，珂罗的人觉得他的眼睛不够透亮，不像是芙蕖那样碧绿，

大安的人则更多的是骂他“杂种”，或者说他有一双妖异的，会带来灾难的瞳孔，

他因为瞳色被母妃厌弃，她常常说，若是他有一双碧绿的眸子，珂尔罗——他的父王——就不会对她如此冷漠，

他那一向冷静地瞳孔里闪过一丝难以自抑的情绪，云念是第一个说他的眼睛漂亮，也是第一个说喜欢的人。

而做了如此撩拨人的举动的少女，此刻才完全从昏沉的睡意和梦境之中清醒过来，忙不迭地收回了手指，

天呐，她，她居然用自己的手去摸摄政王而眼睛，就算是再大胆率性的东陵的女子估计也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事情，

她惴惴不安地看着卫青珏，嘴唇动了几下，

“对不起，我……”

“无事，既然你已经醒了，那我也可以走了，你与晋阳王世子的婚约已经作废，他也已经迎娶了云娇，你若是玩够了，就还是回去，东陵已经快要变得不安全了。”

芙蕖已经到来，珂罗的人势必会派出更多的皇子公主，他们会将这里当成争权夺利的舞台，而他一定会选择阻止，

但是，在那之前，云念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他见到云念似乎有些犹豫，便又补充，

“你拿着的玉佩是我的信物，若是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来王府找我，等我离开以后，百聚会继续跟在你的身边。”

虽然这家伙犯了错，不过好在身手还行，保护云念应当足够了，他这样想着，耳边却传来机拓响动的声音，

“咔哒。”

一支利箭飞了出来，直直地朝着云念所在的方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