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脸上都带着凶狠和犹豫,
他忽然笑了一下,
“要我打开城门吗?你们先跑,这城里剩下的老幼妇孺都替你们留下来阻挡珂罗的铁骑。”
“对了,好像被那些干尸杀死的家伙也很容易变成怪物,为了让你们的追兵少一点,要不然,你们把城里的人都杀了,怎么样?不正符合你们的想法吗?”
芙蕖幕篱之下的眉毛轻轻一挑,她去看向旁边坐着的少女,轻灵的琴音像是无声的慰藉一样,润物细无声,
“你这竹马,怎么看起来比珂罗的人还要疯狂?”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那些士兵们自然看不到,唯有云念,嘴角轻轻勾起,
“也许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平日里装作吊儿郎当的样子。”
是这样吗?云念不太确定,可她就是知道,左明远才不是什么嚷嚷着正义公平的家伙,他有着自己的一杆秤,将人放上去和自己的心对比,
他比所有人都要更加冷漠,被他认可的,就算做尽坏事他也觉得是一个好人,被他排除在外的,就算只是娇弱一点,也觉得厌弃,
明明是这样明晃晃的炽灼的日光,可云念却觉得好像进入了寒冬一样,带着生冷的气息,
又来了,那种如蛆附骨的痛苦,顺着脊背慢慢蔓延到身体的各处,痛苦到连指尖都开始颤抖起来,
她弯了弯眼睛,滑过最后一道琴音的时候,将手藏进了袖子里,衣袖带着颤动的幅度,没有人注意,
看啊,她发现了什么,云念的手指收紧刺到自己的掌心,
这同样的痛苦,同样的寒意,和从云朔身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害怕哥哥,害怕竹马,还有谁呢?
云念突然站了起来,将琴交给狼牙,自顾自地推开偏房的门走了进去。
“嘭!”
她用力地关上门,惊醒了浑浑噩噩的士兵们,
“我们只是想活着,我没想要把敌人引进来,我,我不知道。”
“逃到哪里去,逃不掉的,对,不能把敌人带到家乡。”
“你们疯了吗?不要被他三言两语就迷惑啊!”
左明远冷哼一声,看着已经自乱阵脚的他们,毫不客气地开口,
“坚守还有一丝生机,你们逃跑,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你们的名字,在征兵册上都有记录在案,你们的籍贯同样也清清楚楚。”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那混乱的中央,
“除非你们永远远离城镇,否则,只要查路引,就会知道你们成了逃兵的事实,想让你们逃跑的人,简直就是其心可诛。”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再迟钝的人此刻也反应过来了,愤怒的目光全数看向了那个书生模样的士兵,
“滚吧。”
他同样转身,站在刚刚云念进去的那个房间,手悬停在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