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进来的人头发高高竖起,一袭白衣身姿清雅,他的脸上甚至带着悠然的笑意,看起来不慌不忙,
是云朔,是哥哥,云念的眼神有些复杂,她尽量忘记曾经的伤痛,可现在,却又要她再一次想起,
云朔走近以后,他的神色就变得有些冰冷,就好像他已经准备好用这样的神情去与自己的妹妹相见,
“思思。”
可没有人回应他,这孤寂的宅子里面,唯一剩下的几个仆从也早就被他以“娇惯”为名赶走了,
“又在耍脾气吗?”
他轻哼了一声,说不清是厌恶还是宠溺,大概是讨厌吧,云念这么想着,
她忽然有些好奇,要是云朔看到自己死得如此凄惨的尸体,会是怎样的场景,
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还是会因为自己的情绪没有宣泄完全而愤怒呢?
久久无人应答,云朔的脸色变得不满僵硬,他重重地踏过门槛,毫不客气地推开属于女子的闺房,
她死了有多久了?云念记不清了,只是看到洒落下来的灰尘,也能够证明,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咳咳!”
猝不及防被粉尘扬了一眼的云朔用衣袖挡住自己的口鼻,而后才凝神看去,
房间里的装饰依旧是曾经见过的样子,只是床上却少了一个应该待在此地的人,
“这么多的灰尘……”
他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不由得想到其余对自己的妹妹觊觎的人们,
谁都想得到她,可谁也无法独占她,僵持的结果就是这样,云念被监禁了起来,而其余人分批来,好像这样,就能够在有限的时间里完全将思思据为己有,
可是,是谁打破了禁忌?带走了他珍爱的少女?
屋里的一切东西都没有动过,就好像云念从未挣扎过一样,
“不对,她似乎生病了,大概也没有力气反抗。”
思绪一闪而过,云朔的视线落在外面,还在下雪,新雪覆盖了一切,连带着那些血液也被吞噬,只有廊下的一小块空地似乎还有并不明显的凹下去的阴影,
清俊的男子缓缓转身,有些迟钝地往视线所在的方向而去,鹅毛一般的大雪落在他的氅披上,而后慢慢变成水,
云念从屋顶上飘了下来,落在他的身边,有些好奇地看着地上的痕迹,
那是她曾经躺过的地方,如果深挖下去的话,也许能够看到干涸的血液和雪块凝结在一起,
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待自己的死亡,实在是一件很奇特的事情,
云朔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沉默地弯下腰,从雪地里捡起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那是一只白玉耳环,尖锐的弯钩已经被磨平了,快要和水滴状的本体融合在一起,
“思思?”
是她的东西吗?少女自己都不记得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上面早已换成了另一对耳环,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她死去的时候,原本耳朵上就什么都没有吧,那耳环,应当是被紧握在手里的才是,只是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这是我送给思思的,怎么会在这里?”
雪只是稍微有一点厚,他突然开始用手去刨,明明下面什么都不可能会有,云念冷冷地看着他,
洁白的雪被抛洒在一边,露出污浊的底部,暗色的痕迹纠缠在一起,像是蜷缩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好像终于意识到了那些血是从哪里来的,从他珍爱的妹妹身体里流出来,从他喜欢的少女身下蔓延到雪地,
这样多的血,这样冰冷的雪地……
“思思!”
云朔开始疯狂在这不大的屋子里面找寻起来,可哪里都没有云念的身影,直到他冲出去的时候,才恍然注意到多出来的那个土坡,
得益于云朔的到来,云念也终于可以离开这禁锢她许久的地方,轻飘飘地落到自己的“坟墓”前,
无名的木牌当作碑,这匆忙之下完成的小土包,像是埋葬着还没有成熟的孩子一样,那么小,那么简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