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两世都没有谈过恋爱,但电视剧,小说,多少都看过一些,知道是自己没表达清楚,让温沐白误解了。
她把衣服给温沐白披好,拉了张圆凳坐在他面前,斟酌着措辞道“我今日找你,是是受你母亲所托,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她拿出那封信,放在温沐白手中“温云走之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她托人传信,想再见我一面,交代些后事,这就是她留给你的。”
温沐白手指颤抖,眼中那点旖旎和尴尬散了个遍,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和悲伤。
怎么会,这么快就?
“温云当着文武百官和皇上的面杀人,证据确凿。”若不是受贿案影响,行刑的时间恐怕还要早。
他捏着那封信,觉得自己手脚的力气似乎都已经被抽空,迟迟没办法打开看看究竟写了些什么。
他九岁就和娘分开,每每觉得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就想着娘一定回来接他脱离苦海,就这么抱着希望等了七年,才好不容易又和娘相认。
可是他们相认一月都不到,他就再一次永远的失去了唯一的亲人。
为什么?
大滴的泪水从他眼眶中滚落,他发出小声的呜咽,像只受伤的小鹿,可怜脆弱。
方知有习惯性在袖子里掏了一下,才想起她的帕子早丢了。只好拿衣袖给他擦了擦脸,安慰的摸摸他的头“哭出来吧,有情绪就发泄出来,总憋着会得病的。”
那大把的抑郁症不都是生活环境和身边人不行,自己又总是把情绪积压在心里,时间久了,积压的多了,慢慢得上的嘛。
他瞬间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扑到家长怀里痛哭出声。她把人抱在怀里,也不说话,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等他哭够了,哭累了,才轻声问他,头疼不疼,要不要洗把脸。
他看着她肩上一滩自己哭出来的水渍,有些不好意思,瓮声瓮气的说“不用了,我想看看娘留给我的信。”
方知有把烛灯拨亮,给他照着,礼貌的偏过头,转向窗子那侧,不去窥探他的隐私。
温沐白肿着一双红眼睛,认认真真看完了信,信上涂涂画画,内容改了又改,最终留下的,是一句句熟悉的叮嘱,她似乎还把他当小时候一般,让他冷了要加衣,按时吃饭,受委屈不要憋着,最后留了一句,若是走投无路了,去找方大人。
泪水再一次滑落,娘,你看到了吗,方大人把我赎回来了,还锦衣玉食的照顾着我,你可以安息了。
他把信折好塞回去,她见状收起烛灯,认真的跟他讲了一遍自己答应温云会一直照顾他。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弟弟,方府永远是你的家。”
她如同立誓般向他保证,两人是半路姐弟,他之前又有过那种被人卖掉的遭遇,她需得让他安心住在府里。
温沐白一时间五味杂陈,他,不想当方大人的弟弟。
他心里明白,当弟弟比当她的小侍要好得多。弟弟也是这个家的主子,受人尊敬,风光体面。
可小侍说白了就是个奴才,她喜欢时,借着她的爱能有些好日子过。可她若不喜欢了,下场就会很悲惨,其他奴仆看不起,当家主君厌烦,一些恶毒些的人家甚至会把小侍再发卖掉。
至于做当家主君,他想也不敢想,自己的出身并不光彩,小侍已经是顶天了。
可是明明知道这些,他还是,不想做方大人的弟弟。
想着想着,他慢慢闭上眼睛。
方知有见他睡着,也没叫他,刚才哭那一场肯定消耗了他不少力气,现在一定累了。
她把被子拉出来给他盖好,吹灭了灯,就关上门去书房了。那有一个宽敞的小塌,足够她凑合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