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白休息了一会儿,披上衣服起身又去了偏房。路过跪在门口瑟瑟发抖的众人时,脚下一步都不停。
长好让人拿了鞭子挨个审问,院子里不时传来惨叫和求饶声。
花戎亲自去煎药,偏房里只剩下昏迷不醒的方知有,她在睡梦中依旧蹙着眉,也不知是梦到了什么还是那群不懂事的吵到她了。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下她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纱布裹的严实,但还是隐约能看到红色渗出,这是她伤的最重的地方,大夫说如果砍得再用力一点,她的胳膊就保不住了。
这里是为他受的伤,是为他挡下的一刀。
紧接着是她的虎口,这里被剑柄震的裂开,不知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替他挡下那一击。
指骨上还有干涸的血滴,他轻柔的擦了两下,像是怕弄疼她一样,可惜血迹已经干了,附着在皮肤上,轻易无法擦去。
最后是脸颊,那么好看一张脸,被短箭划出这样显眼的伤口。红色的血痕斜斜躺在面颊。
像是极珍贵的玉器裂开,破碎,苍白,让人心疼。总是泛着温和笑意的双眼紧闭,像是误入凡尘的仙子随时要乘风归去,回到天上一般。
他忍不住捏紧了她的手,不可以,不可以归去,不准离开!
渐渐收紧的手不小心扯到她的伤口,惹得她痛哼了一声。他赶紧松开,又不死心地圈上她没有受伤的手腕。
梦中人不适应的挣扎了两下,又沉沉睡去。梦里,不知名的山精魅妖绕着她打转,一旦她有想推开的意思,就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一直到她放弃抵抗,才娇笑着依偎在她身侧。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忘忧就顶着两个黑眼圈敲开了太女别院的门。
长好一听说是方大人的贴身侍女来寻她,立刻亲自去前厅把人接进来。路上,惶惶了一夜的下人正在洗涮着青石板上的血迹,淡淡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忘忧悬着的一颗心,在见到躺在床上面无血色的方知有那一刻,终于死了。
“敢问殿下,我家小姐,这是怎么了?”
她转头询问坐在床前的姜月白,语气并不算多恭敬。她家小姐是为了他办事,他还好好的坐在这,为什么她家小姐却躺在那了。
面对忘忧不善的口吻,姜月白也不生气,而是让花戎过来跟她讲了一下方知有的伤情。
他调查过她,这个侍女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若非如此,就冲她的态度,现在人已经被拖出去挨罚了。
花戎细细把她的情况给忘忧说了一遍,伤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身上的毒还没解。
忘忧一听她伤的这么重,还中了毒,一下急了,要把人带回府里去治伤。
他们府中不缺厉害的大夫,有的是药铺,她就不信,没一个大夫能解的了她的毒。最重要的是,她回了府中,楼弃才能来探望她的情况。
“你家小姐的毒只有本宫能解,你把她带走,她除了等死再无其他可能。”
姜月白语气冰冷,正大光明的把人扣在自己这。金枝可解毒,但已经种在他体内,想要再种到方知有身上,除非连饮七日他的鲜血把蛊虫引到体内,今日已是第二日。
“真的?奴婢替小姐多谢殿下大恩!”忘忧快速跪下,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只要小姐有救就好,在这养伤就在这养伤,左右小姐本就是太女的人,又是为了她才受的伤,太女照顾她也是应该的。
“殿下!”
长好一进来就听到他们的对话,端药的手猛的一抖,立刻明白了他要做什么。这毒尚未找出解药,毒性又刚猛霸道。除了解百毒的金枝,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其他办法能解毒。
可金枝珍贵,哪怕是姜月白也只有一只。方知有只是一个臣子,哪里比得上救命的蛊虫珍贵,殿下真是!
色令智昏!
他实在想不到什么其他词能形容姜月白的反常了,他以往最是冷静,负责也不会在姜文不喜他的情况下在太女的位置上坐这么久。
可是自打这个方大人出现后,他就频频出现反常的行为,现在更是昏了头要把金枝送出去,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送走了忘忧,长好让人把奸细绑了带过来。
姜月白斜了一眼在偏房门口惨叫的侍女,冰冷的语气里寒气森森。
“舌头不想要了可以剁掉。”
长好敏感的注意到塌上蹙起眉头的方知有,手疾眼快堵住了侍女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