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之前并没有想要了解林致远的兴趣,最近她对林致远倒多了些关心。她试探着问道:“大哥,你有这么多产业,干嘛还要去给别人打工呢?林致远顿了一下道:“目前我的生意不用我事事出头,有那么多手下人盯着呢。而且我现在也不想风头太盛了,尽可能低调一些。风头太盛对我并不是什么好事。至于去成功的公司帮忙是因为我还欠着成功的人情。现在有人想搞他,我不能见死不救。”
陈旭吃惊地看着林致远,“你说什么?现在成绮她老公很危险吗?”
林致远蹙眉道:“你别和成功他老婆乱说。我这么跟你说吧:咱们龙城这两年来了一个搅屎棍,据说是京城里的一个什么二代,这个家伙就是个坑爹的货,来了之后各种折腾。上次他想暗算成功,差点要了成功的命,就为了要成功那个矿,都知道经营矿山是暴利。好在成功福大命大,只是受了伤,后来成功的矿卖给他了,我看风向不对,顺势把我的矿也卖给他了。有些事情得见好就收。我现在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我一个孤家寡人,要那么多钱也没什么用。我想了想,没必要那么拼命了。我又没老婆又没孩子的,要多么多钱干什么!所以我才会盖了房子送给弟兄们住。有时候想想挺好笑的。刚开始的时候,拼了命想要钱,可是后来钱是越来越多,又觉得钱不值钱了。你能相信我现在不在乎钱了吗?”
陈旭突然笑出了声,“我不能想象,因为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你这是在拉仇恨。”林致远笑道:“纯属误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哥我有钱,你可以帮我花钱,不然万一哪天我被清算了,现有的全失去了,而你作为我妹妹没有享受到我的钱带来的幸福感,那我会感觉很遗憾的,所以你大可以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给你的东西。”
陈旭听了不高兴道:“呸呸呸,别乱说。”林致远又问:“为什么能收姓刘那小子的房子,却不能要我的车呢?是感觉我的钱不干净吗?”陈旭叹气道:“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个穷人的自尊?我不习惯什么东西都向别人伸手,手心向上并不好受!我五岁的时候就被爹妈抛弃,连最爱我的奶奶也对我不再和颜悦色,连饭都不想给我吃了。我从五岁开始就得靠自己才能吃到饭,二十年的经历,我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不能去指望任何人,什么事情都要靠我自己。我没办法全身心的去依赖别人。有人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我想的确是这样的,你也许不能理解我,正如我也不能理解你一样。”
林致远对陈旭了解的确不够多,当他听说陈旭五岁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于是来了兴趣,既然咱们俩都做兄妹了,那咱们应该彼此多一些了解吧?你不介意给我说说吧!陈旭皱了皱眉,“这有什么可说的!这些事情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说起来也挺没劲的,有些事我放下了。现在再提起来好像是揭疮疤似的。”
两个人回到家,陈旭准备去做饭,林致远坐在厨房外面的餐厅看着陈旭淘米放在锅里,然后洗菜切好做了几个简单的菜。吃完饭,林致远却不急着走,到沙发上坐定,“你和我说说,你白天没说完的话。”陈旭挠了挠头,说:“其实这些事情我不怎么愿意提起了。不过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再说一遍,看我能不能若无其事地讲。”于是她把自己有记忆以来的一些事有选择地讲给他听,林致远听的一愣一愣的,最后他由衷地说:“你真了不起,一个小女孩能走到今天,太不容易了。”陈旭摇摇头,“不是我了不起,而是我遇到了几个很好的人。我最感激你的母亲,我的林老师,如果没有她,我的人生会是另外一个样子。虽说我现在也就是普通人,但最起码我能够自食其力有尊严地活着。就像现在这样做一个普通人,对我来说都要经过十六年的努力才走到今天,所以我格外珍惜现在的生活。”
林致远看着陈旭,“其实我母亲帮过的人不止你一个,但只有你一个人完全按照我母亲的价值观念去生活了。从这一点意义上来说,你是我母亲最成功的学生,你把她对生活的美好憧憬,对未来的所有期盼,都变成了现实。陈旭,我母亲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感到欣慰,并且会感激你的,就像如今我对你充满着感激一样。”
陈旭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林致远摘下眼镜,放在一边,他认真的看着陈旭,“你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要说感激一词,我的母亲之所以会感激你,是因为你帮她实现了生活理想,那是她坚定的信念,而你帮她完成了。我母亲当初只是相信,但你把这一切变成了现实,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陈旭眼眶里蓄满了泪,她沉默良久,才哽咽着说:“于我而言,林老师是救世主一样的存在。而我受了她的大恩,却没来得及回报,一直是我的心结。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我的心里还能多少能好受一点。”说着心里能好受一点,却突然忍不住痛哭出声。林致远一把搂过陈旭,轻拍着她的背,轻声说:“可怜的孩子,这些年你承受了太多,都过去了。”陈旭痛痛快快大哭了一场,多少年了,她都没有这样毫不掩饰地发泻自己的情绪。林致远说得没错,这个世上和林老师密切相关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也只有林致远有立场有能力解开陈旭的心结。
林致远被陈旭的哭声感染得也一阵眼眶发酸,他说:“你们两个人是互相成就,我母亲给了你前进的方向和动力,你让我母亲的坚守变得有意义。从这一点上来说,我倒更像是个局外人。”
陈旭酣畅淋漓地哭出了长久以来心中的郁结。和林致远的关系也陡然拉近,把他真正当成了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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