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国公审视的目光落在二人的身上，只是当他看清面前二人的长相后，整个人呆愣住，眼眸圆睁，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一张与先帝有五六分相似的脸，一张虽然苍老但他无比熟悉的脸，两张熟悉的脸庞陡然闯入眸中，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先帝和宸皇后并列而坐，这一幕无声的勾起了他尘封已久的记忆。

肃国公不是蠢货，待看到宸皇后以及苏孝忠的脸后，心中大概有了猜测。

一个令所有人为之震惊的猜测。

肃国公走上前，单腿跪下，向宸皇后行礼，“臣参见皇后娘娘。”

宸皇后声音平静，“肃国公起来吧。本宫还以为肃国公会认不得。”

肃国公起身后，“臣怎么可能认不出皇后娘娘。”

宸皇后示意他落座，肃国公坐到他们对面。

宸皇后开口，“我们已经多久没见过了？”

肃国公细细想了一番，“二十五年。”

她是贵为皇后，他是臣子，即便她在法华寺，也不能轻易见面，那是大不敬。

先帝还没死之前，肃国公曾与先帝一同前往法华寺见过皇后，自那以后再也没见。

“二十五年。”宸皇后嘴里喃喃一声，“还真是久远。曾经熟知的人，老的老，离去的离去，当真是物是人非。”

肃国公也不禁缅怀起来，神情中带着一丝追忆与落寞，“是啊！时光如逝，岁月无情。”

“岁月无情，但人有情，不知国公爷可还记得当年先帝说过的话。”

肃国公略一回忆，立马明白她口中说的是什么。

当年先帝曾明确说过，一旦宸贵妃诞下皇子，便立为太子，大雍江山由他继承。

当年宸贵妃先被立为皇后，下一步便是将她所生的孩子立为太子，如此他便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既占嫡又占长，是皇位继承的不二人选。

只可惜还来不及将大皇子立为太子时，便发生了狩猎场前朝余孽袭杀，皇长子失踪之事。

如今她再提及此事，这是要夺回皇位，而找上他，这是要让他站在他们这边。

在看到他们二人后，肃国公心中早有准备，如今听到这话，这是明确要让他表态。

肃国公心中震惊于他们的手段以及力量，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能拿出如此的钱财，供给西北大军，让西北大军以及他们这些将领都承了他们的情。

倘若自己不愿意，只怕……

可若跟着先皇子，那岂不是要造反。毕竟，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容贤帝，是名正言顺的从先帝手中继承的皇位。

即便曾经先帝说过那话，但也是曾经。

肃国公的沉默，其实已然给了答案。

他们母子二人对此并不意外，一直未曾说话的苏孝忠不慌不忙的说道：“肃国公，你觉得这二十年里，容贤帝治理下的大雍如何？”

肃国公摇头，“臣不敢置喙。”

“不瞒肃国公，我一直在民间长大，家乡在梅州，紧邻着豫州。云州等地暴乱，想来肃国公不陌生吧。你可知我这一路走来都看到了什么？”

“官匪勾结，屠杀百姓。拦路设卡，逼死逃难的百姓……更有甚者，以杀人为乐，以食人为趣。”

“这一件件、一桩桩事，我想肃国公不会不知晓吧？”

“整个大雍但凡手中有一点权利的人，无不想着如何压榨百姓。当这些百姓被逼到没活路的时候，肃国公你说他们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