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擦?”
邢宥看看她,仍努力让气氛不那么严肃:“这桌子惹你了?”
米栎不答,偏过头,不理他。
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堵着个气球,明知道邢宥没什么错,可就是莫名地生气。
那天,他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可一点都没避嫌,公主抱了她?
还有,在医院里,上石膏的时候,他也抱了她,她贴着他胸口的时候听到他心跳得很快。
米栎有一瞬间想为什么骨折的不是右手,也许邢宥就会更内疚。
疯了,她真是疯了。
正在这时,米栎的手心一凉,湿巾覆在了她的手心,而邢宥托着她的手,正低着头在帮她擦拭。
他就像是医生对病人那样,仔仔细细、一根根手指地擦拭过去。
米栎嘴角一瘪,眼睛里滚落出两滴眼泪。
她用力挣开邢宥,伏在桌上。
邢宥也突然觉得难过起来。
他何德何能,让一个女孩为他如此?
米栎还这么年轻,明明她和邢嘉更合适。
至于邢嘉,他还从未见这小子对哪个姑娘动心过。
不过,也许是他错了。
午后的热风徐徐地吹着,在这一张遮阳桌下,邢宥和米栎怀揣着各自的心事,热浪在远处摇晃着大地和绿树还有来来往往的青年男女。
邢宥有片刻的失神,他希望自己不是三十七岁,而是二十七岁。
米栎已抹掉了眼泪,朝着天空努力地笑了笑。
她回头看向邢宥,笑得很辛酸。
“对不起,邢老板。我只是……刚才就是突然有些难过,我做不到……总之,你给我点时间。”
邢宥无话可说,这本来也不是米栎的错。
就像,他也很想告诉米栎他正在和俞鹭离婚,可这话听起来就像个渣男说的。
邢嘉牵着豆豆出来了,小家伙的脸和手都洗过了,至于邢嘉的胸前也湿了一块,刚才的污渍被搓洗掉了,所以他们进去的时间比较久。
这会儿实在太热,四人又在遮阳伞底下坐了一会儿,邢嘉的衣服很快就烘干了,而米栎的左手出了汗开始痒。
她左手指动了动,右手在石膏边缘试探着抓挠。
邢宥提醒她:“米栎,是不是很痒?别乱动,石膏会松的。”
“哦。”米栎揪着眉头松开了右手。
豆豆正在玩水,一转头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问:“姐姐,你为什么大热天还要戴手套。”
“这个不是手套。”邢嘉说。
“叔叔,那是什么?”
“阿姨的手受伤了。这是医生给她戴的,保护手手的。”邢嘉解释道。
豆豆纠正邢嘉:“她不是阿姨,是姐姐。”
邢嘉一头黑线,跟一个小孩子辩论起来:“你叫我叔叔,当然应该叫她阿姨了。”
“不对。”小家伙嘟起嘴,“姐姐。”
“那你说出理由来。”邢嘉契而不舍。
“叔叔是大人。是保护小孩的。”说到这里,豆豆跑到米栎身边,摸着她的石膏说,“姐姐也是小孩,是需要保护的。”
说完,他软乎乎的手一下子就抱住了米栎。
米栎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邢嘉则气得吹胡子瞪眼,乱了,这辈分全乱了。
米栎逗他:“你先闻闻看姐姐的手,再决定要不要找我做姐姐。”
她把手指凑在豆豆的鼻尖,石膏出了汗是那种一言难尽的味道。
豆豆认真地说:“姐姐你的手手臭臭的,像我的脚丫子。”
然后,邢宥就说了一句:“他从小就喜欢啃自己的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