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灼热的火海中猛然逃离出来,腊月的寒风格外的刺骨,她找了一处有阳光的地方,把怀里的人小心地放下。
她瘫坐在旁边,先是清理了一下他的口鼻,接着拍着他的脸。
“醒醒!”
“醒醒!”
“你不能有事!不能!醒醒!”
她的眼眶干涩到刺痛,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把脸上的黑灰冲出一道道沟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腔里却蔓延出无尽的恐慌,“我会保护好你的,一定可以保护好你,你醒醒。”
她拍在他脸上的手,更加用力。
突然,地上的人猛然一个开口,“咳...咳咳咳...咳...”
一口黑烟喷在了她的眼睛上。
她红着眼睛,眼里的泪水却瞬间止住,把唐钊一把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他睁开眼,努力地调整着呼吸,喉咙被烟熏得生疼,声线暗哑:“你是不是...?”
他被她紧紧抱着,看不到她的脸,只看到她狭长的眼尾。
安谨言身体猛地一紧,心里紧张又惊喜,被认出来了吗?
他痛苦的低吼,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感受着她身体的紧绷,语气冰冷:“你转过脸来!你是不是无忧?”
无忧是谁?她浑身像是被寒风冻得麻木了,脑袋里也像是被闷在了锦被里,心里的惊喜瞬间消散,她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像是一头扎进了黑暗中,万千情绪压在心头。
她的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询问,缓缓松开了手,推开他的身体,背着他站起身来,被浓烟烈火炙烤过的喉咙,说话时像是刀片滑过:“你认错人了。”
说完,她转身向着甬道一侧离去。
火焰舔舐过的手臂在吱吱啦啦地疼痛,每次呼吸喉咙像是被密密麻麻的绣针刺过,他的轮椅留在了火海中,他重重的喘息声从身后传来,可是安谨言不想回头,此时她的心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说不出话来,她想一锤把宫墙砸开,才能把心底的郁气散出来。
火势还在蔓延,宫人们都在掖庭宫的前门忙碌,这个甬道极少有人来。
安谨言听着后面咳喘的声音越来越小,心中不禁又开始担心。心下烦躁之际,看到甬道旁一拳粗的树干,一掌拍断。
梁为民被梁诗晴支使出来四下寻找唐钊的踪迹,正躲在甬道难免晒着太阳偷懒,突然听到“噼”的一声,赶忙跳起来,扒着甬道的墙往里一看。
一个黑脸的人影,肩上扛着一节参差不齐的树干。
梁为民顿时全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早就听说皇城里掖庭宫的阴气最重,时常有鬼魂出没,这阴暗潮湿的甬道里突然冒出个黑黢黢的人,本就胆小的梁为民,紧紧捂住口出发出了半截的惊叫,转身就要跑。
突然,梁为民低头看到自己脚尖离地,整个人被拎着脖领腾空起来。
“啊~~~鬼呀!!”梁为民终于忍不住惊叫起来,尿液也顺着裤子滴滴答答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