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慎行抬头看了一眼锦绣书局一楼,很多人偷偷往这边看过来,“可以。如果有时间我一定会报答你。”
韦一盈有些着急,赶忙问:“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我能不能随时过来看一眼?或者你有空时差人来说一声。”
安慎行认真思索了一阵,点头。
韦一盈很开心,眉眼如画,“好了,那我走了,你答应的事一定要记得。”
“嗯,记住了。”
韦一盈开心地蹦蹦跳跳离开了,安慎行看着她欢快的背影,笑着笑着,突然神情僵硬在脸上,他今天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被这样一个小娘子莫名其妙的理由说服了?怎么还能继续答应她这般任性的事情?怎么紧闭的心,再一次被热情洋溢吸引到了?
江锦书看到安慎行站在一楼门口发呆。
“安大哥!”
安慎行依旧望着外面,没有反应。
“安大哥!回魂了~”江锦书拿着手里的话本子,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江锦书第一次看到安慎行如此失态,她向着已经不见人影的门口看了一眼,是因为那个小娘子吧。
“安大哥,韦娘子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一点没有韦家当家人的架子。”江锦书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安慎行收回眼神,回到房间,给江锦书留了门。
江锦书跟着进门,眼睛一直盯着安慎行,安慎行拿着话本敲了敲她的脑袋:“别胡思乱想,我与她只是萍水相逢。”
“是吗?”江锦书笑着,眨眨眼,“可是,我这是第一次见你与小娘子有往来。”
安慎行笑着摇头,垂首专心开始看话本。
江锦书悄悄舒了一口气,她盼望着儿时的漂亮哥哥能有一个好归宿,但是韦家的门槛...过高了。
安慎行盯着手里的话本,久久没有翻页,江锦书知趣地当作没有注意到。
“你娘,还好吗?”安慎行握着话本的手不自觉收紧,蹙着眉,终究是问出了这句话。
江锦书摇头,“时好时坏。”
过了午时,暖春随着西斜的太阳一起消失不见。
乐家一片死寂,乐老爷子犯了老毛病,卧床不起。
唯一的男丁乐承卿,刑部已经放弃了寻找。
乐家的顶梁柱乐荣荣也染了风寒。
乐家上下连走路都变得小心翼翼,下人们说话也换成了窃窃私语,整个乐家上空像是被一个琉璃罩严严实实盖起来,让人喘不上气。
乐荣荣躺在床上,九管事站在一旁,恭敬地候着。
“证词里面提到的那个人,可有找到?”
九管事摇头。
乐荣荣右手捏着眉心,左手放在锦被上一下一下地敲打着,沉思了良久。
“九管事,你听谁安排?”
九管事猛地抬头,眼里尽是不解:“荣娘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乐荣荣其实怀疑身边有人往外送信很久了,最近做什么事情,好像都被别人清楚地知道,她的每一步,都有一个坑正好准备在落脚的地方,“那份证词上说的人,我已经先你一步找人去探查过了。”
九管事眼里的震惊盖过了不解:“您怀疑我。”
既然乐荣荣已经把话挑明,那就没必要再装作无辜的样子,九管事挺直了背,毕恭毕敬的神色也收了起来,“我自然是听乐家人的安排,在您之上,您的父亲的话,我是不得不听的。您上次提前了与吴勇的见面时间,便是我告知的您的父亲。”
“我给你的银子不够吗?”拿着她的银子,还要吃里扒外,吃乐家两份银子。
九管事眼神眯起,嘴角翘起了一个弧度:“没有人会嫌银子多。”
乐荣荣一口气堵在了胸口,她心思转了几圈,能被她留在身边的人,都是有把柄在她手里,“你家里的夫人和儿子,是幌子?”
九管事点头:“大丈夫何患无妻,只要有了银子,家、孩子都会有的。”
九管事居高临下地看着乐荣荣苍白的脸,冷哼了一句:“荣娘子,乐家已经送进去了八位管事,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这第九位管事,难道还要重蹈覆辙?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荣娘子,这话,您应该比我更明白。”
荣娘子很快平复了心情,仰头,语气已经不是轻轻柔柔,而是不自觉带上了威严:“我掌管乐家这么多年,我的手段你应该知道。”
“自然,随便寻个由头,送进刑部。这一点我早有耳闻。”九管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乐荣荣听着他的语气,眼里红血丝逐渐蔓延:“我一定会尽我所能,让你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乐荣荣掌管乐家这么多年,很多事本来不需要做绝,但是为了拿住下面这些人的把柄,凡是到她身边的人,必须有几件要案在手,九管事的证据,她已经交给了刑部,她必须要让九管事后悔背叛她。
“荣娘子,刑部来人了。”小丫鬟的声音从门口急急地传进来。
九管事依旧笑容满面,丝毫没有慌张:“哟~荣娘子做事还真是果断,算的时间也刚刚好,那我就去了?”
乐荣荣此时心里的闷气刚刚去了一半,就看到九管事在门口,转身过来。
“荣娘子,你的手段我是知道的,但您放心,我不会在刑部待太久,您可要快些来刑部报道,不然我出来您再进去,我怎么伺候您最后一遭呢~哈哈哈...”
九管事说完,小心翼翼地帮她关上了门。
“嘭!”一片漆黑的药渍连同药碗,重重砸到了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