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小公子冲着小玉微微一笑。
庄莲儿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一样,转头向小玉解释:“我跟他同台过几次,以前我是花旦,他是小生。”
“我是武生~”小公子笑着纠正他。
庄莲儿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多彩,“对!对!武生,武生!一时嘴瓢!嘴瓢!”
隔壁梅师父刚跨进厅里,便开始絮絮叨叨:“你怎么还喊了两个人登船?”
羽凤翔笑意盈盈地看着梅师父身后的门。
梅师父被他眼神看的莫名其妙,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也没有人跟着呀,羽凤翔笑什么。
只想了一下,便又重新开始念叨:“你邀两个人登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躬身抚第一个小娘子,关键是第一次抚,人家还没领你的情。”
他可是要走谪仙人设的,怎么可以如此主动?
幸亏那个小娘子登船前,众目睽睽下,有小公子护送,还身怀六甲,不然今晚这精彩的亮相,真的要成为羽凤翔的关门之作了。
羽凤翔不作声。
梅师父想了想,小声问:“是不是故人?”
羽凤翔依旧盯着门口,不理他。
梅师父围着羽凤翔,疯狂地挠着自己的头发:“你怎么了,怎么不开口?不会是嗓子不舒服吧?”
突然,羽凤翔眼里的光溢出来,起身,双手局促地握在身前,笑着开口:“来了?”
梅师父第一次见羽凤翔的笑直达眼底,笑意溢出眼眶,他教羽凤翔这么久,羽凤翔总是满脸谦逊,很少有感情流露。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是一对俊男美女,小娘子高高耸起的肚子,让梅师父一眼就认出来,正是今夜羽凤翔邀请登船的那位。
眼神转移到小娘子身边的公子身上,身形修长,皮肤瓷白,一双桃花眼勾人而不自知。
梅师父瞳孔猛然颤抖,不可思议地说了一句:“唐王爷?”
唐钊斜睨了他一眼,“嗯。”
梅师父赶忙转身,先把桌子上的香炉抱起来,放到了外面的连廊上,然后手忙脚乱的打开窗户,拿着一把折扇,疯狂地扇动。
唐钊桃花眼里终于有了波动,扶着安谨言坐好,轻声说:“关窗,冷。”
梅师父手里的动作猛然停下,赶忙关上窗。
他对唐王爷早有耳闻,不仅貌比潘安,而且毛病极多,闻不得焚香,近不了女色,看着眼前,盯着小娘子,桃花眼柔情满满,一副目中唯有一人的样子,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跟传言中的,完全不一样。
羽凤翔也在暗自打量唐钊。
唐钊的桃花眼只有在看安谨言时才会温柔如水,一旦离开她,便一片拒人千里之外的懒散:“有事,就说吧。”
羽凤翔眼波荡了荡,迎上唐钊波澜不惊的眼神:“在下羽凤翔。”
他像是一个极力在大人面前扮成熟的孩子,一个眼神便败下阵来。
唐钊斜倚在椅背上:“唐钊。”
羽凤翔起身,眼神看向唐钊身边的安谨言,满眼欢欣。
梅师父清了清嗓子:“凤翔!咳咳...羽凤翔!呵呵...”
唐王爷护在手心里的小娘子,这孩子也敢直勾勾的看过去,真是嫌祖坟上的草太旺了,这唐王爷可是长安城有名的护短。
羽凤翔眼里的欢喜,满眼到眉间,渐渐布满了整张年少的脸,冲淡了眼里那丝犹豫,抚平了眉间的道道沧桑。
唐钊忍了又忍,深吸一口气,就要忍不住时。
安谨言应着羽凤翔的目光开口:“可是有事要说?”
羽凤翔点头,嘴角上翘时,竟然有两颗小小的梨涡:“好久不见,你这段时间可有受苦?”
安谨言笑着摇头:“没有,我过的很好。”
春风渡里那些非人般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又好像恍如隔世。现在的两人,好像除了那段破败的记忆,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那就好,那就好。你...”羽凤翔眼神落到她的肚子上,“你身子可好?”
“嗯。”
本就是话不多的人,能如此找到两句话询问,已经长进了不少。
在春风度,安谨言一度以为羽凤翔是一个哑巴。
他总是蜷缩在角落,不声不语,即使试药,疼痛恶心的感觉,让他满面狰狞,他也能忍着不发出一句呻吟,正因为如此,春风渡对他更加有了兴趣。
但是他确是最不反抗的一个人。
安谨言经常试图从笼子里、从地窖里,从水牢里逃跑,他总是蜷缩在角落,目光平淡地看着她挣扎,反抗,然后被抓回来。
所以安谨言总是被饿肚子,春风渡的人对安谨言恨得咬牙切齿,却因为她体质特殊,不能杀之而后快,只能饿着她,让她没有力气逃走。
有一次,安谨言被饿的奄奄一息时,碰到了极少回春风渡的峰爷,得了一块糕点。
安谨言看着蜷缩在角落一动不动的羽凤翔,掰了一半扔到他脚边。
她第一次看到满眼死水的羽凤翔,眼波转动,他抬眼看了安谨言一眼,拾起那块糕点,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揣进了怀里,然后安谨言听到了他第一次发生:“谢谢。”
羽凤翔看着好安谨言终于说出了最想问的那句话:“春...那里,可有人来找过你?”
安谨言想到了巷子里扯掉她假喉结的人,又想到了前几天小院里的人,但是看着眼前已经相貌大变的羽凤翔,她笑着摇头:“未曾。”
羽凤翔舒了一口气。
梅师父看着脸黑的唐钊,赶忙上前拽了拽羽凤翔的袖子:“芙蓉园传来消息,现在可以走了。”
今夜来芙蓉园捧场的人太多,羽凤翔只能现在这里躲一阵子。
但是躲在这,却直勾勾的盯着人家有家室的小娘子看,关键是唐王爷家的小娘子。
唐钊手指在椅子上不断的敲打,这是他的一个习惯,表示着耐心即将耗尽,整人的阴谋阳谋已经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