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咱们靠近不了。是不是这船上的都是做了孽的夫人们,老天要收了她们?”
一切皆有定数,鬼怪和老天,怎么可能掺和世间的事情。
是安谨言在努力的托住他们。
皇城飞燕绝对不伤害任何一个平民百姓,她不想让这些百姓去掺和。
她在水里逐渐的体力不支。
她正准备放弃这些小船时,身后突然贴上了一具火热的身子。
“安谨言。”
熟悉的声音响起。
安谨言转头,看到了水中修长的轮廓,和那张如同洛神一般美丽的脸庞。
“你...你怎么来了?水里凉,你快上船。”
唐钊接到雨燕的信,马不停蹄地赶到渭水,就看到几条小船在奋力地往大船那边去施救,却总是偏离航线,定睛一看水底一个黑影若隐若现。
“你制止他们去救人?”
安谨言点头:“是,那艘大船,我已经在船底凿了几个洞,很快就会沉没。”
“你身子还能受得住?”唐钊把她环在胸口,让她整个人都依靠着他的力气漂浮,生怕安谨言有个三长两短。
“我没事。”安谨言像是偷腥被抓住的小猫,不敢看唐钊的眼睛。
唐钊看着她的样子,想笑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你在水里多久了?难道赚银子比你和孩子们还重要?”
安谨言知道自己在冒险,顾左右而不敢看唐钊。
“可是有人看到过你?”安谨言摇头。
唐钊把她带到大船上,两人湿漉漉的上了船,唐钊带着她随意到了一个房间,
里面正好备着几件澜袍,唐钊给安谨言包裹住,两人蹚着水站在门口,看外面的情形。
安谨言今晚在水里游了很久,晚上的河水很凉,此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肚子一阵发紧。
唐钊听到安谨言鼻子喘息有些沉重,又拿起一件衣裳,给她擦着头发:“你先回去,今天就当做你没出来过,知道吗?”
安谨言先是一愣,随即想到唐钊这是想要给她扫尾。
“唐钊。”安谨言突然觉得唐钊真的是一个很称职的伴侣。
唐钊凝眉看着脚下不断上涨的水,严肃地说道:“那几条小船马上就到,你包裹好,先离开。我处理好这里,立马回府。”
渭水上今晚的动静太大,又有周围的渔民察觉,后续的问题会很难缠,唐钊打算自己与他们周旋,先把安谨言安排好。
安谨言摇头:“我不能留你在这。”
唐钊桃花眼看向安谨言,一副不认同的模样:“听话。”
安谨言裹紧了衣裳,又打了一个喷嚏:“这是我接的任务,不能把你牵扯进来。”
安谨言本来没有想这么多,她想着接完这一单任务,是因为她原本对乐家的印象就不好,再加上这几日唐钊一直为了奔赴北疆提前准备,但是他放心不下安谨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不放心的点,就是怕有人打安谨言的主意。
如果能顺利除了乐家,也是免了唐钊的后顾之忧,整个长安城,除了乐家爱背后搞小动作,其他还真不能算是对手。
唐钊看着安谨言微红的眼眶,便知道安谨言猜出了他的打算,捧起安谨言的脸,说道:“你我是一体的,不敢谁有个三长两短,另外一个肯定会难过的活不下去。你现在怀着身子,如果被人发现你皇城飞燕的身份,后患无穷。如果是我,北疆战事吃紧,没有人会拿我怎么样的。”
安谨言知道唐钊分析得对,但是一人做事一人当,这种事情,不能让唐钊掺和。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还是安谨言提议:“那,不如,我们俩一起走?”
船舱里的水已经到了膝盖,安慎行紧绷的神经,好像逐渐放松下来,奈何安慎行紧紧把守在门外,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乐贤德花白的头发已经凌乱,此时正靠在一张桌子上,大口地喘息。
安慎行不管他什么动作、什么心思,就一个宗旨:以不变应万变。
乐贤德见硬的不行,只能开口道:“安慎行,赶紧开门,难道你不想给安家留一个后?在这个渭水上,籍籍无名的右散骑侍卫,难不成就这样消失在渭水?”
安慎行满眼的决绝,脸上是等待死亡的平静:“那些虚名,有什么好在乎的?人终有一死,今日你口中的这个虚职,我不在乎。除非让我闭上这双眼睛,不然我一定会看着你遭报应,才能瞑目。”
乐贤德已经接近崩溃边缘,此时见安慎行油盐不进,终于也顾不得世家老一辈的底蕴,只能上前来跟安慎行撕扯,似乎是想杀出一条血路。
安慎行不管乐贤德怎样叫嚣,只有一个姿势:稳如泰山。
安慎行接受着乐贤德的拳打脚踢,对于一个八九岁的老爷子,安慎行只想快些送乐贤德下去,给他苦命的姐姐道歉。
乐贤德见安慎行走神,立马拿起手边一个摆件,扬起手,准备用力砸向安慎行身上。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在门口站着的安慎行一个趔趄。
一只手紧紧握住乐贤德扬起的摆件,安谨言抬头看着银丝凌乱的乐贤德,扬起一个笑脸,只见眉眼弯弯:“你这是想要趁其不意,了解了安慎行吗?”
乐贤德看着眼前蒙了半边脸的小娘子,仿佛见到了救星:“快,快,快扶我出去,”
安谨言看着一脸高兴的乐贤德,伸出手。
乐贤德兴高采烈地把摆件放下,抬手就要扶着安谨言伸过来的手,扶着蹚水出去。
安谨言拿起乐贤德刚刚放下的摆件,一下甩到了乐贤德的脑袋上。
乐贤德两眼一阵发黑,头顶上又血流出来,惹得头皮一阵发痒,他好奇地看了一眼安谨言,一脸的难以置信。
安慎行,挑眉道:“算你命大,既然一下子能收拾了你,那就是你命不该绝。赶紧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