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声音听着很年轻,平日里应该比较骄横,对着长安小霸王霍玉,语气都极其不善:“你能不能不要絮絮叨叨,絮叨的我头疼。”
霍玉声音由平日里的满不在乎,变成了哄人的语气:“现在都不让我张嘴了,也不知道刚才是谁求着我...唔唔...别动手,小心碰到你。”
“哼,堵住你的嘴,看你还怎么叨叨。不是你说的我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怎么现在又改了主意了,生怕碰着磕着了?”小娘子得理不饶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霍玉依旧耐着性子,轻轻哄着:“你别激动,小心身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吗~”
“别!别!别!你可不能丢了命,你可得好好活着,养我儿子。”小娘子声音终于减小了一些,显然是被哄好了。
霍玉贱兮兮地笑着:“养!养!养!养你一家都习惯了,还怕多养一个小的?”
“哼!这还差不多!”
“......”
马车摇摇晃晃,慢慢地往远处走去。
庄莲儿只感觉浑身冰凉,眼前一阵眩晕,赶忙扶住了墙,没呼吸一口气,都感觉一股铁锈味。
此时已经对金光门的包子没有了食欲,庄莲儿转身朝仁心医馆走去。
庄莲儿回到仁心医馆,把糖渍梅子和点心一股脑放在桌子上,神情落寞地跌坐在椅子上。
安谨言听到她回来时,正在研究一个补气血的方子,见她回来没有以往咋咋呼呼,一手拿着方子,转到庄莲儿眼前。
只看到庄莲儿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原本灵动的双眼此时呆滞地望着外面的天空。
“庄莲儿,你怎么了?”
听到安谨言这句话,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我...我就是有点迷茫,我的人生才刚开始,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肚子里就揣上了一个崽,我,不想要他了。”
庄莲儿的话里带着浓浓的不舍,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跟安谨言说完自己的想法。
安谨言不知道庄莲儿怎么出去了一趟,原本的一脸期待,变成了如此模样。
“可是想好了?”安谨言把手里的方子放在桌子上,双手抓住庄莲儿的手,她的手很凉。
庄莲儿努力想扬起一个笑容给安谨言看,但是脸上的表情无比僵硬,比哭还让人心疼。
她点头,眼眶里刚刚蓄满的眼泪随着点头,从腮边滑落:“想好了,我以后还想要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一起白头,不能被一个孩子绊住。”
安谨言看得出庄莲儿的逞强,她眼神看了看门口,声音压低了不少,开口问道:“刚才出去,可是碰到霍爷了?”
庄莲儿默默流泪终于哭出了声音,她呜咽着,鼻头变得通红,格外的惹人怜爱:“我先静一静,你休息着,一会让大夫帮我抓一副药,我过来取。”
庄莲儿胡乱地擦了下脸上的泪,夺门而出。
出门时,那个惹得她心灰意冷的小公子,就站在门口,耳朵还是贴在门上的动作。
其实,在光德坊外的巷子里,马车帘子随风飘动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巷子里那个小心翼翼的身影,他并没有看到那人的长相,但是只是一个影子,他便确定,那是庄莲儿。
好巧不巧,等他的马车慢慢悠悠到了仁心医馆时,正巧看到庄莲儿两手拎着东西,失魂落魄地走进仁心医馆。
“你跟安谨言刚才在说什么?谁被孩子绊住了?”
庄莲儿此时像是一个浑身是刺的刺猬,斜晲了霍玉一眼:“小娘子聊八卦,你也有兴趣呀?”
平日里吊儿郎当的霍玉,此时竟然一脸的认真,上下打量了庄莲儿一番,语气阴沉地问:“你不会是肚子里有货了吧?”
庄莲儿今天气本来就不顺,见霍玉这幅嘴脸,心里更加的不平衡:“霍爷,你管的也太宽了吧?”
“你只管回答爷,时还是不是!”霍玉对这个问题,格外的坚持。
庄莲儿翻了一个白眼给他,她现在一点也不想装了,“你管不着!”
"好呀!果真是有了,你给爷说清楚,是不是那个在芙蓉园对你纠缠不清的人,你俩好上了?"
庄莲儿恨得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霍爷凭什么一副兴师问罪的态度?果然自己是什么样子,看别人都是什么样子。
他自己在长安城风流的名声远扬,就在刚才还跟小娘子在马车里卿卿我我,这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跑来她眼前装什么装!
“霍爷,管好你自己就好!”庄莲儿闪开他,想要离开。。
庄莲儿往左,他也往左,庄莲儿往右,他也往右。
心焦的庄莲儿,气呼呼地站定,仰起头,看着眉头紧皱的霍玉,高声喊道:“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去找大夫,别在这里难为我!我一个平头百姓,玩不转你们世家的游戏,请霍爷自重!别跟打趣我一个平头百姓了。”
霍玉看着庄莲儿哄着眼眶,一脸气愤的样子,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庄莲儿被晃了一下,果然世家子弟,不是她能招呼的。
霍玉大跨步离开后院,接着一阵骄横的生硬从前面传过来。
“你到底怎么回事,陪我来仁心医馆,结果你整个人一走就不见,你到底是不是来陪我?”后院外一条蜿蜒小路上,马车里的那个小娘子,正一脸坏笑地盯着霍玉看。
这便是霍玉舅舅家的表姐,自小没有经受一点点挫折,舅舅这段时间忙,没顾上她,才让别人有机可乘,这才见了几面,便踹上了崽。
霍玉却没有了在路上时的那一份温柔,淡淡瞟了她一眼,开口就十分严肃:“我把你送来就仁至义尽了,后续你的问题,该找谁找谁,反正别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