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夷亭笑着说:“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有的是时间,你可是就这几日了。乐悠悠一直没来。”
唐钊这时表情才变得凝重:“我以为她昨夜就迫不及待地来刑部等着呢~”
史夷亭:“谁说不是,如果她不来,乐贤德罪名就怕会再起波折。”
唐钊唇角勾了勾,桃花眼泛起波澜,“那我倒是很期待。”
乐承卿现在已经没有了刚被发现时的惊慌失措,“刑部给我定罪是因为我藏在宅子里的文房四宝,一来大兴朝律法没有规定不能把文房四宝藏起来,二来谁也无法证明,乐家这套文房四宝就是曾经伤人的利器,第三,证人证词只能说明乐小宝确实是被人所害,但是无法证明我就是凶手。第四,陆水生曾经服侍过乐家,而且他现在一心都在乐荣荣身上,他的证词不足为据。”
乐承卿四条说辞,条条在理,确实没有证人和证词能直接证明乐承卿对乐小宝痛下杀手是出于什么原因。
唐钊的手指开始在椅子把手上轻轻扣动。
他侧身对史夷亭低声说:“看来需要找到乐悠悠。”
史夷亭皱眉:“先不急,今天不着急定案。”
唐钊摇头,他随时准备着出发,出发前他先要替安谨言扫清所有的隐患,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变成了:“我为了给他报仇,筹谋这么多年,不解决彻底,我去北疆也不安心。”
史夷亭被他这个理由说服了,他明白唐钊说这话时的心情。
多年前的天山圣战,他何尝不是如此,满心欢喜地凯旋归来,却听到了心里偷偷摸摸爱慕着的那个人,已经香消玉殒。
“这么多年,还没忘了他?”
唐钊垂眸,摇头,卷翘的睫毛折射着细细碎碎的光晕:“年少的第一次动心,无人替代。”
“那你现在捧在手心里的安小娘子,算什么?”史夷亭笑着打趣,眼底却没有笑意。
唐钊抬眸,波澜不惊地对上史夷亭的试探,这么多年,史夷亭的试探从来没有停过。
他知道,史夷亭心里有一个位置是留给唐思的,少年情动,望着心上人的眼神如同含羞草,碰不得。
在天山圣战大获全胜后,宫里的唐思却突然暴毙而亡,史夷亭一直对此耿耿于怀,他恨唐钊年少轻狂奔赴边疆,他恨主上权衡利弊留不得一个小娘子,他恨自己人微言轻没有能力保住心上人。
这样的恨,见不得光,却在黑暗中默默地发酵,他开始对唐钊施展抱负,想让唐钊为唐思的死承担应有的责任,他开始研读大兴朝律法,他要有足够的势力和能力,光明正大的对抗主上,他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他想要所有导致唐思撒手人寰的人和事,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唐钊很早就意识到史夷亭的不对劲,这么多年,史夷亭过得越来越拧巴,很多时候他都能自己约束自己,但是偶尔,那种蚀骨的阴寒会伴随着史夷亭的目光,如同一条毒蛇盘桓在他的身上,让唐钊也感觉不寒而栗。
现在虽然有了小玉娘子,改变了史夷亭很多,但是他马上就要奔赴北疆,他不允许有任何人或者事情,会给安谨言造成困扰。
“她?”唐钊眼帘依旧遮着眸光,“只是几分相似,终究不是他。”
史夷亭拍了拍唐钊的肩膀:“我还以为你变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长情又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