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夷亭碰了碰唐钊,唐钊眼里的锋利这才收起,看着身子已经岣嵝的乐贤德,身子往左面移动了一步,挡在了乐贤德面前。
“钊儿,这是怎么了?可是被真相吓着了~”乐老爷子眯起眼睛,看了眼横在身前的唐钊,问道。
这声音,这语气,依旧像十年前的那个炎热的夏天,被唐钊踢开门一般,毫无波澜。
唐钊慢慢迈开双腿,肩膀猛地碰到乐贤德的肩膀,乐贤德本就靠着拐杖和高寒梅搀扶着才慢慢行走,被唐钊这一撞击,整个人往右边倒过去,压倒了扶着他的高寒梅,两人狼狈地倒在地上。
乐贤德双脚双手离地,看到围观的人掩面而笑的样子,气得嘴唇发紫,喉咙里发出铮铮的声音,半晌才指着唐钊破口大骂:“你个竖子,竟然敢在刑部门口,公然行凶,我不会放过你的!”
唐钊笑着慢慢蹲到乐贤德身旁,伸出葱白的食指,抵在乐贤德高高扬起未曾落地的闹地上,用力一点,乐贤德的脑袋重重落地,接着把脚踩到他的侧脸上,五分嚣张五分狂妄:“刚刚接到主上的旨意,即刻出发去北疆!”他眼里全是遗憾,语气却坚定地在他耳边说道:“没有人会拿我怎么样,倒是你,亲眼看着家人自相残杀,是不是很过瘾,不要着急,很快你就能跟他们团聚!”
乐贤德那张苍老的脸已经变了颜色,眼睛里充满血丝,狠狠地瞪着唐钊。
唐钊收回脚,嫌弃地在地上蹭了蹭。
史夷亭适时开口:“都在等你出发,该走了。”
唐钊点头,看到远处唐二背着一包东西正往这边飞快的走来,转头对史夷亭说:“让人带信给安谨言,让她好好地把孩子给我生下来!”
史夷亭点头,“放心。”
唐二眼睁睁看着唐钊看了他一眼,跟史夷亭耳语几句,便上马往皇城方向而去。
“史爷,我家爷怎么走了?”唐二走到史夷亭跟前,恭敬地低头问道。
史夷亭看着唐钊策马而去的背影,没有一丝留恋。
转头看向唐二,有些印象,但是却没记起是哪一个,随口说道:“你家爷让你回去跟安谨言说,让她把孩子给唐爷好好生下来!”
唐二听着史夷亭的语气,眼里有疑惑,幸好他此时正低着头,只说了一句:“是。”
想到他背上的东西,不宜在刑部门口逗留,便带着肩膀上的包袱,匆匆离开刑部,生怕走慢了会被史令使询问。
不愧是被唐钊委以重任,排名第二的暗卫,跟在他后背的那道目光,让他如芒在背,他硬是坚持住没有回头,直直走到去唐府那条路的巷子。
后背的那道目光终于被巷子挡住,唐二这才松了一口气,抓着后背上的包袱,想要像自家主子去的方向再追一追。
他突然转身,碰到了一个长着一双狭长凤眼,眼尾翘起,看到他的长相,唐二一怔,再想起想要扶住他时,手中一空,预期中本应该抓在手里的手,只有一截空荡荡的袖管。
“哗啦!”唐二另一只手赶忙去抚人,却不想背后的包袱落了一地。
一只骨哨,落在青石板上,滚落到两人中间。
“你这是从哪里...从哪里找到的?”这声急切的声音正是被唐二撞倒的安慎行发问的。
安慎行那只断到小臂的手臂支撑着上半身,左手颤抖着捡起了地上那只刻着蔷薇花的骨哨。
骨哨是他送给姐姐的,蔷薇花是姐姐亲手刻上去的,他有一只刻着慎行的骨哨,他跌落悬崖时遗失了,还有一只刻着谨言的骨哨,在安谨言那里。